朱子瞻的画具都收起来了，此时拿着一本书在看。

他斜靠在贵妃椅上，一手支颐，一手执书。

他手指纤长骨节分明，丰而不肉，瘦而不枯，在那墨字的映衬下越发显得肤色莹白如玉。

他乌发拢起，因不外出，只用一根竹簮松松挽住，衣裳也是宽松随意的，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慵懒。

从慕紫衣站的角度看过去，越发觉得那侧颜峰峦起伏无不恰到好处，想要找几个词来形容，却发现自己自己的词库又开始告急。

她呆呆看着，脚步挪动不了半分。

春樱掩唇而笑，悄悄打手势让屋子里的丫鬟小厮都退远一些，自己则去茶房里煮茶。

朱子瞻自然早就知道有人来了，甚至都不用特意去看，根据那专注而炽热的目光就能断定来的是慕紫衣。

他唇角忍不住微微一扬。但很快就又压了下去。

他并不希望自己征服别人，靠的是一张脸。

慕紫衣看了半晌，感觉自己都要流口水了，才迈步往前，也不敢大声说话，唯恐惊扰了小哥哥，只在贵妃椅附近找了个小杌子坐下。

朱子瞻又看了两页书，才把书放下，然后坐直了身子，低眉看她，“你这是打算跟我坦承了？”

“啊？”慕紫衣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

朱子瞻伸手点了点她身上，神色意味深长。

慕紫衣忙低头看去，暗叫一声糟糕，马甲掉了！

她穿的还是那一身见客的衣裳，谁家的丫鬟敢穿成这样？

不过最初的惊慌过后，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反正掉马也是迟早的事……

诶？不对呀！他这反应……

她忽然明白过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个丫鬟？”

朱子瞻微微一笑。

慕紫衣立刻被这笑容迷得五迷三道，晕了半天才找回自我。

朱子瞻以手抵唇，轻咳一声，“你可曾对镜自照过？”

“啊？”慕紫衣忽闪忽闪大眼睛，一脸的迷糊。

朱子瞻轻轻一叹，起身去拿了一面镜子过来，“你自己看看。”

镜子里的容颜是见惯了的，慕夫人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她容貌肖母，自然也是好看的，但这和泄露身份有什么关系？丫鬟也有相貌极美的呀！

朱子瞻无奈，只得又问：“你可熏香？”

“不啊！”慕紫衣说到这个就兴奋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古代养肤的方子那么多，这身子自幼娇养着，用了各种润肤的方子，还有精油，是以如今已经自带体香……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又瞪圆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闻香识女人”？

朱子瞻原本觉得这个话题没什么不能说的，但被她这样澄澈明亮的眼神注视着，便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讨论人家的体香……

他不自在地转开了脸，沉默片刻道：“当日你遇到我的时候，身上穿的衣裳可不是寻常丫鬟能用得起的。”

“综上，”他慢慢说道，“没有哪个丫鬟能像你这般精致。”

慕紫衣张口结舌半天，问：“那你怎么不戳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