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衣下唇咬得更紧了些。

慕夫人叹气，“我当你还没开窍，岂知……唉，也罢了，是人都有这么一遭的。照你这意思，是不愿与他……”

“娘，”慕紫衣噘嘴，“难道你们精心教养我一场，就是为了给人做小？就算他是九五之尊，正妻之位也只有一个啊！”

“你怎知他给你留的不是正妻之位？”慕夫人挑眉。

“这还用说？”慕紫衣微微冷笑，“我们商贾的地位虽然有所提高，但是在那些顽固老臣心中，还是处于最底层的。

“此其一。其二，他的婚事难道还能由他做主？不说他头上压着的太后，还有皇室宗亲呢！

“再说了，就算是他虚位以待，难道我便稀罕了？”

慕夫人笑了，“我女儿，果真与众不同。但若他真能给你许下是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人的诺言呢？”

慕紫衣沉默了片刻道：“我总觉得这不可能。我不会也不屑去和别人争宠，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何必强求？”

“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慕夫人又问，“虽说他名义上是邓太后的儿子，但我们都知道，不过是养子而已，他自有生母。

“而且，我听说，邓太后自己也是有亲生儿子的，没有哪个母亲不想把自己手中的一切全都交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反而交给养子的，除非那亲子忤逆不孝不成器。

“但据我所知，邓太后对亲儿子十分和善亲厚，那个年轻人也很能干。”

慕紫衣顺着慕夫人的思路想了想，“如此一来，他不是腹背受敌？”

“可以这么说吧，”慕夫人点点头，“邓太后是辅政太后，可皇帝今年已经及冠，她却丝毫都没有归政的意思，这又说明了什么？

“皇帝年轻，根基尚浅，如今又在外出巡，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最终获利的不还是邓太后母子？

“邓太后若是念着这些年的母子之情，我想，他也不至于在外面受伤乃至流落到咱们家做赘婿了。

“当日他的伤情可不是你看到的那么一点点，除了外伤，还有极重的内伤，从受伤部位来推断，应该是近距离攻击。

“以他的身份，什么人能够近距离攻击他？”

慕紫衣出了一身冷汗，“照这么说，他……他不是步步危机？可他为什么不放手？若是他将皇位拱手相让，岂不落得清静？”

“又孩子气了不是？”慕夫人摇头轻笑，“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他是名正言顺的先帝之子，现任帝王，并无任何过错。

“而那位，自幼长于民间，并未入皇室玉牒，身份上就站不住脚，如何能够顺利承继？

“朝中老臣、皇室宗亲，都不会支持，没有他们支持，太后母子岂不是孤家寡人？

“再者，就算是他愿意退让，你以为邓太后母子便会放过他了？他的出身，以及明里暗里拥戴他的人，都是邓太后母子的心头刺。”

慕紫衣沉默了。既然左右为难，那便只剩了放手一搏了。

慕夫人打量着她的神色，问道：“知道了这些，是不是对他也有所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