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校的校址选在了紧邻京城的宛城，紧挨着城墙的地方有一座空着的旧兵营，被宋启贞想办法要了来，准备休整一番再投入使用。沈离伤愈后第一次出门，就是同宋启贞一起去学校视察进度。

二人乘坐黎慎给沈离配的汽车来到宛城时，不过上午十点钟，学校里的工人已经忙得热火朝天。听监工的说这是盖一所中学，那不就是秀才老爷们读书的书院吗，他们哪儿敢不尽心。直到汽车停下，两个年轻俏丽的姑娘走了下来，那个平日里看着威严无比的监工已经凑了过去，恭恭敬敬的叫着五小姐。

一边听监工介绍房屋修整的进度，两人一面讨论着招生的事情。这所旧兵营虽然占地不大，但是也能容纳千人。不过用来做学校么，要区分不同班级的教室，还要有图书室、活动室、教师办公室，所以招收四五百个学生比较合适。而第一批，她们计划先招收三个班，150个女学生。至于生源，肯定不止宛城这边，她们还要在京城发布招生信息。左右宿舍充足，即使招满也能住得下。

说完生源，还有老师。对于这个宋启贞大包大揽，她很快就要毕业了，本就人脉广泛，女校老师又是一份非常体面的工作，再加上宋家的招牌，当然不成问题。

“如此，那招聘老师的工作就辛苦宋姐姐了。”沈离笑着跟宋启贞击掌。从初相识到学校即将落成，也不过短短数月工夫。

“学妹放心，定不辱使命。”宋启贞笑着应道。正待要说点别的，忽然迎面走来两个青年，一人斜背帆布包手拿纸笔，另一人拿着时下少见的照相机。那两人越走越近，径直来到两人面前，却是看向沈璃，“沈小姐。”

“今天是你们啊，”沈璃笑着招呼，对着疑惑的宋启贞解释，“他们是负责来宛城这边拍摄的，而且有甲乙组，没去过编辑部，所以你不认识。”

几人别过，宋启贞忽然想起一事，便问沈离，“这俩月轰动一时的京大退学事件，你听说了吗？”

沈璃点头，“我兄长和他们宿舍的另外两个人，一起留书出走，退学参军去了。”

“还有你哥哥？”宋启贞讶异，她一直没太在意，今天也是偶然想起这事儿才说起来。没想到竟然还有沈璃哥哥的事情。

沈璃无奈，她也不想的。当时她趁着养伤将自己用双重身份的事儿全都告诉了沈瑞，当然，隐去了她盗情报、杀匪首以及送给宋启墨大量资料的那部分。沈瑞用了整整三天才接受了现实，然后他就决定退学了。

因为沈离一直纠结没有办法将那些珍贵的文物托付出去，毕竟财帛动人心，她不敢考验人性，在巨额的利益面前，没有几个人能坚守本心。沈瑞知道了，便提出自己去。

起初沈离是不答应的，她计划是将那批东西藏到深山里去，安排两个妥当人清点照看。直到局势稳定，再将之取出，交给新的政府。只是这样一来，那两个照看的人就要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至少待上大半年，她不愿沈瑞因此中断学业。

后来沈瑞将她说服了。

她记得很清楚，她的哥哥双眸闪烁着光彩，对她说，“离儿才十四岁的时候就知道去发展势力，照拂家中，不满十八岁就能振兴实业，救国强国。我有全天下最好的妹妹，哥哥为你骄傲。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哥哥不会阻拦你。但是哥哥希望你能明白，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是最亲的亲人。

于私，我是你的哥哥，我希望自己能保护你，为你挡风遮雨，让你安全无忧。哪怕现在你很厉害，哥哥也希望自己至少能帮助你，让你轻松一些。

于公，哥哥也生活在这样的时代，看着硝烟四起、民生凋敝，我也希望自己能为这个国家做些事情。之前选择机械军工专业，也是希望能尽自己所能。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眼前，能为护佑文化传承、为民族瑰宝尽一份力，这是哥哥的幸运。”

沈离沉默了，她真的明白了那句话，如果说有什么能战胜腐朽与黑暗，那便是青年的热血，它洋溢着光与热，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