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名副队长……为什么？”

雏森的唇颤了颤，不可置信地，微微哽住。

事态发展到这里已经很明显：平子队长一再退让，反而是椎名副队长咄咄逼人！

——在战况千钧一发的当下，视几十名死生未卜的队员如无物！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被信任的人抛弃、背叛的悲伤，像溺水般淹没她的喉咙。

第一次是从四番队的重症监护室里醒来，被告知蓝染队长已经叛逃时。

她其实一直想问蓝染队长一句“为什么”。为什么选择抛弃朝夕相处的同伴……选择抛下我呢？

而现在，她刚刚失而复得的副队长，也以一种决绝得不近人情的态度告知她：他也将背弃他们，站到她一直被教导和属于的正义与光明的对立面去！

在她生命里占据无比重要位置的两个人，都做出了这样残酷的、一般无二的选择。

“为什么要这样辛苦地练习斩术？你更擅长鬼道不是吗？”

“你现在力量不足，挥舞起刀来自然会受到掣肘。”演练场上，黑发副队长打落了她的木刀，问她，“为什么要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呢，桃？”

“对不起、可是……”不知多少次被打掉兵器的少女闭上眼睛，脸颊涨红，“我不想因为不擅长而给自己找借口，也不可能等到十几年后再参加战斗啊。”

“是这样吗？”

失礼的顶撞以为会等来训斥，等到的却是另一把木刀，“试试这把吧——更接近于飞梅的重量。”

“以后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每天都到这里来吧，”她抬起头，看见黑发的副队长对她微笑，“我会抽出时间来指导你斩术。”

“蓝染队长是个很温柔有耐心的人，被打翻茶水泼到文件上也不会生气……当然我不是故意的！椎名副队长也很可靠，他可是被誉为真央百年不遇的斩术天才，出任务的时候如果有他带队，大家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她曾向还没有加入护廷十三队的竹马极力推荐她所在的番队，也一直这样相信着。

直到椎名副队长的死讯。

直到蓝染队长的叛逃。

直到死而复生的副队长再度站到她眼前的这一刻。

她忽然就像从一个不愿苏醒的美梦中醒来了——

在她遭遇险境时，挡在她身前的那个人。

在她困于瓶颈时，给予她指导的那个人。

也许就在她看不见、也无法触及的岁月里，已经一步步渐渐走远了。

“绽放吧——飞梅！”

绯色的花瓣飘零纷飞，刻有梅花纹样的斩魄刀在绯色光环的环绕下变化作了「七支刀」的制式。

还不到队长肩膀高却已经戴上副队长臂章的少女泪盈于眶，这一次她的选择是拔刀挡在昔日的副队面前。

是否尝到了深入骨髓的无力与绝望呢？

可是她已经是五番队的副队长了，就要肩负起应担当的责任——就像当年椎名副队长所做的那样。

雏森从对面的人眼睛里看到了蜻蜓点水般的那么一丝惊讶。破空斩来的刀刃却不会因为任何人挡在面前而产生丝毫的迟疑或阻滞。

来势依旧一往无前，刹那间击碎所有掩耳盗铃的软弱。

一如她早有预见只是一直不肯直视的答案。

“锵”的一声刀剑撞击在耳畔轰鸣。

“桃，退下！”

却是平子临危变招替她挡下了这一刀。代价是自虚化后变成白色的血液从握刀的指掌缝间不断溢出。

少女模糊的视野中映出身前熟悉的羽织与相较陌生的背影。

金发队长的面色有一些苍白，冷灰色的瞳仁却愈发冷静锐利，褪去平日里不羁散漫的声色，难得展现出属于队长级的威严——他干脆地扯下面具来扣上，中世纪骑士式样的假面下传来金属质地的失真音色：

“去！带队继续御敌！其余人——各归其位，守好阵线！”

这句话不仅是少女说的，也是对逐渐合围上来的其他五番队队员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