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贵女们交往，兄弟们自当另居别室，逢年过节时候远远望上一眼也就罢了，因为她并看不出碧裳便是林听澜。

“月儿你多想什么，蓁真妹妹能嫁给林公子，是她的福分！”

“这福分，给你你怎么不要？”林月儿下意识脱口而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敛住了尾音。

她看见了眉眼间尽是冰雪的叶蓁真。

叶蓁真站在那里，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她目光所落之处并没有什么东西，但却让人莫名都骨子里都觉得寒凉。

慕玫被吓了一跳，连忙蹭过去挽住叶蓁真的手臂，摇了摇：“蓁真姐姐，蓁真姐姐！”

叶蓁真悠悠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慕玫惊恐的神色，歉然一笑：“抱歉，是我失仪了。”

她缓缓收回目光，倚在了朱栏上。

朱栏刚刚漆过，又经雨未干，在她的袖子上染了一片触目的红。

***

下面的联句依旧在进行，不过魏洵并没有参与，他送给了那群吵嚷最欢的同窗们一句“好自为之”，便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但他并不知道，他一离开书院，就被一道身影跟上了。

他飞快沿着古径走着，虽然路已经被落叶几乎完全掩埋，但他依旧能准确地找到路的具体位置。

不到一顿饭功夫，魏洵走到了一处古井旁，他盯着幽深的古井口看了一会儿，古井犹如一张大口，阴森森的，似乎就要择人而噬，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吐出来。

魏洵丝毫不惧，站在井口，纵身跳下。

这口井不深，井水温凉，他凭着记忆在井壁上按了几下，井水水位缓缓降下，他站在了井底。

井底有一条幽深的暗道，他摸出身上带的火折子，擦亮，在暗道壁上的凹槽引了一下，登时一条光带在墙上蔓延，将暗道照得亮如白昼。

魏洵沿着这暗道走了一程，前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在暗道中沉闷幽涩。

“没想到这么多年还会有人找来，十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

“晚辈魏洵，见过祭司大人。”

魏洵行礼，面色庄重严肃。一道高大的暗影落下，慢慢朝着他靠近，魏洵没有抬头。

按照灵冥国的规矩，普通人是不能直视大祭司的。灵冥国中大祭司是仅在皇室之下的人，地位超然，绝对不是他所能看的。

他是灵冥国的遗民，当年灵冥国安插在熙朝的中土将军的后代。虽然灵冥国已经覆灭，不过只要大祭司有召，他就必须前来。

“你没有成功。”

“晚辈知错。”

“知错有什么用？”大祭司的声音冷了下来，“魏洵，摆正你的身份，你是伟大的灵冥国的子民，不要想着为那群蝼蚁说话。”

“晚辈没有。”

“不要骗我，我知道所有。”大祭司一挥袖子，带出的风声在水滴声中格外阴寒，“永远不要试图对我说谎，不然你的代价会很惨。”

魏洵声音低了低：“晚辈……知道。”

“知道就好。”大祭司声音带着些许缓和，落下的影子纤长，为他增添了一抹神秘，“魏洵，你现在得不到最好的礼物了。”

“这些本就强求不得，晚辈没有什么怨言。”魏洵声音又低了不少，“晚辈无能，不能得到殿下的青睐，还请大祭司……”

“你还记得当初的誓言么？”

魏洵身体一颤，勉强保持着声音的平静：“如果不能得到殿下的青睐，便从今往后，杜绝□□。”

“但你没有。”

“我希望我能做到。”

大祭司似乎笑了笑，低声道：“魏洵，看我。”

魏洵一惊，马上把头低得更深，几乎要埋到自己胸前了。

“连看我都不敢，杜绝□□？怎么可能？”大祭司轻笑一声。

魏洵只觉得自己下巴一凉，一只又凉又硬的爪子扳起了自己的下巴，逼着他硬把头抬起来，他连忙闭上眼睛，不管眼前人怎么说都不睁开。

“所谓杜绝□□，不过就是一场笑话。既然你说你没能得到殿下，为何还要去招惹不敢招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