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的声音适时在魏洵耳边响起，“你需要做的，不过是说服殿下不要再站在熙朝的立场上而已。殿下是我们灵冥的，你要告诉殿下看清这一点。”

“若是殿下不愿意呢？”

大祭司没有回答，旋即魏洵发现自己能动了。大祭司的声音也没有再度响起，似乎将一切主动权都交给了他。

魏洵思量着，对于是追叶蓁真还是不追的这个问题，他还是犹豫了，他清楚追上叶蓁真，恐怕叶蓁真也不会回头，毕竟他太清楚叶蓁真的性格了。

“你与魏公子本就有一段婚约在身，将其毁去转投林公子，你就如此心安理得？”

声音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叶蓁真眸光微变，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要骗我。”大祭司幽幽道，“你现在想要做的事，无非就是将我瞒过去，然后看情况而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不可能。”

“……如果你知道幽冥引到底是什么的情况下，你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想法。”大祭司声音徐徐，“幽冥引是灵冥特有的剧毒，在这世间根本没有解开的药引。”

“可你说有东西可以解开幽冥引？”叶蓁真想起了梦中所见，连忙出言反驳。

大祭司在她耳边低低笑了：“是啊，我是说有东西可以解开幽冥引。不过那只是可以抑制，却不能完全化解，就像我给殿下的那瓶药，终究也是抑制而已。”

“看来你是用林公子来逼迫我屈从了。”叶蓁真挑起一个清冷的微笑，显得格外妩媚动人，“我记得昨夜大祭司还是毕恭毕敬，今日却又换了一个样子。莫不是大祭司本就知道我有利用价值，大祭司才会待我如灵冥帝姬？”

“相交以利，莫不相欢。本就是人之常情。不管是人还是飞禽走兽，谁不是因利而聚？若是要因此来论我的罪状，恐怕天下人都有罪了。”

“大祭司巧言令色，我自愧弗如。”叶蓁真轻笑一声，“这么说，大祭司派魏洵魏公子过来尾随，可也是为了此事？”

“魏公子之事皆是他自愿，我没有必要如此。”大祭司幽幽叹了口气，“既然殿下如此聪颖灵慧，为何还要执迷于现状？莫不是要为小恩而弃大恩？”

“大祭司每每在我耳边传音，为何不肯以真容相见？”

“真容相见？如果有缘的话，自会用真容来拜见殿下，不过只是多半都是无缘的，如果殿下执意同我分道扬镳。”

叶蓁真叹了一口气，她已经习惯了大祭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不见大祭司本人，这些灵冥秘法都是不可说不能说的所在，而且只怕大祭司能看出来她的真正想法。

如果大祭司看得出来，便意味着她的所有小算盘都掌控在大祭司手中，不管她愿不愿意帮助灵冥，其实对大祭司都不重要。因为大祭司能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出自真心。

“蓁真，你在想什么呢？”魏洵追了上来，“蓁真，我……”

“魏公子，你到底是谁？”

叶蓁真陡然回头，盯着魏洵的眼睛，从他近乎惊慌的目光中，叶蓁真觉得自己的设想是正确的。

这大祭司确实与魏洵又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样，我会让你想起来你本不该想起的事。叶姑娘，帝姬殿下。”

***

“林丞相，二爷他……”云翳匆匆跑了出来，连门都没敲就进了外书房，正好看见林长英拿着一本厚厚的卷宗，一看见云翳，林长英连忙把卷宗藏回书架中，但一个不慎袖子挂了一下一旁的书架，书架向前一倾，只听哗啦啦的一阵巨响，近百本书纷纷掉了下来，一时间外书房尘土飞扬，呛得两人连连咳嗽。

林长英没有多问，随手抓起没有被书波及到的案上的一枚墨色石子，“云翳，带路。”

一主一仆飞快走着，似乎各有默契，在路上谁也没说一句话。

云翳带着林长英到了林听澜居住的小庐处，虽然林长英让云翳带路似乎不大熟悉后花园的路径，不过他却轻车熟路地上了小楼，却似对小楼的布置极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