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穗没晕，只是真的站不住，在李茂楠搂住她的那会子就清醒过来了，想站直，想逃离，但实在走不动，好不容易上了车，李茂楠才把人放了下来，自己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给杨穗捏着腿。

手法灵活，像是学过的。

这个场面实在太温情，又实在太尴尬，杨穗闭眼装死，直到车子到了一个医馆外，车夫住了马，在帘子外面问，“这位爷，医馆到了。”

李茂楠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把帘子掀开一个小角，递出来一块银子，“我们不多时就出来的，还坐你的车回家，你就在这里不要走远。”

有好生意不做的都是傻子，车夫收下银子，“得嘞！爷只管进去，我一步都不走。”

李茂楠这才叫车夫卷起帘子，回身去扶起杨穗，也不抬头去看人，“穗穗，下去了，我们找正经大夫看看。”

杨穗享受着按摩，都快睡着了，这会子醒来，也不知道是自己睡眼惺忪没看清，还是车子里光线不好怎么的，杨穗总觉得李茂楠眼睛有些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这是吓哭了还是怎么着？

杨穗满脸疑惑就要去扳李茂楠的脸来看，被李茂楠一巴掌拍开了爪子，“我背你。”

杨穗看清楚了，李茂楠哭了……是，为了自己么？

杨穗伏在李茂楠背上，紧紧地贴在李茂楠肩胛骨那处，竟然觉得能通过那一副坚实的脊背听见李茂楠急促的心跳似的，自己心里也乱成一锅粥，之前自己那点“离李茂楠远点，就不会沦陷”的心思开始松动了。

这样一来，自己想问的话都忘了问。

街边上离着医馆也就十来步的距离，杨穗却觉得李茂楠已经背着自己走过了大山大河似的，两个人都疲惫不堪，心里有许多安慰的话，只是还说不出口，因为没有立场。

大夫给杨穗看了，说是不严重，他给掰扯掰扯，涂点外用的膏药，嘱咐走路不宜过快就完了。

杨穗觉得自己把痛的那一阵缓过来了就好了，现在依然能跑能跳，啥事儿也没有，但李茂楠根本没有问她的意见的意思，不等杨穗从医馆的座椅上起来，就自作主张把杨穗打膝弯一薅，把整个人薅进了自己怀里。

杨穗厚着脸皮，趁着这个机会仔细观察了一边李茂楠的眼睛，确定李茂楠方才是哭过了，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了，想开口问点什么，但实在不知道从何问起。

杨穗想问，那个在百花洲旁边小肆里做工的姑娘，叫海岚的，是赶儿住儿的妹子，那也就是你的人了？为什么她拦着我不让我去找你？赶儿住儿不是在饶家提前过中秋么，怎么同你一处来？你不是该在百花洲喝酒听戏么，怎么从外面进来？那个掌柜的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你这里领银子……

最想问的是，你去哪里了，怎么都找不到你，我都以为你被那丫头和百花洲的老板联手绑架了……

太多疑惑了，杨穗分不出个轻重缓急了，直到李茂楠把她送进车子里，车夫殷勤地把路赶得又快又平稳。

李茂楠看着杨穗一双几乎不能屈伸的腿，沉默半晌，突然开口，“你日后跟着我出门，还是穿你自己的衣裳罢，不用这么凿心扮得跟个小子似的，没的教我心……”

杨穗眼皮一跳，“教你怎么，教你心愧么？”

李茂楠也抬眼一看杨穗，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都不认输，“没的、教我心疼。”

杨穗一怔，目光里的咄咄逼人消失殆尽，竟然慢慢变得柔和起来，“心疼我什么？”

李茂楠岔开话题，“那个畜生怎么你了？受欺负没有？”

杨穗冷笑，“他能怎么样我？我有百花洲的掌柜的偏袒着，又有海岚姑娘拼死护着，他一个烂醉如泥的人，能怎么欺负我？”

李茂楠认错速度一流，“是我疏忽了，我没有想到，你这次回来得这么快？怎么不和弟弟多玩一会？是不是衣裳不合身？还是饼子不合口味？”

别给我转移话题，杨穗在心内怒吼。

“那要是我这次不提前回来，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