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十几年过去，李冶不仅没有因为花婠的过往而对她有半点不好，还事事将就，千般宠爱，连花婠如此偏心次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杨穗小心翼翼地问：“夏叔都已经……娶妻生子这么多年了，怎么最后，还是把赶儿和住儿送到了你身边？”

李茂楠说了好一阵，这会好像是累了，静静靠着杨穗，身体没那么紧绷了，甚至还有心情卖关子：“这个……不久你就会知道了——对了，我记得横水是叫我们去那边府里的是么？我们耽误好一会子了。”

李茂楠说完这句话，仿佛变了个人，又变成了纨绔不羁的楠二爷，站起来就要走。

“那椿大爷和椿大奶奶怎么办？”杨穗也站起来，在后面叫住李茂楠：“我不在乎，我反正只在乎你怎么看我，不在意他人怎么说我，杨霞也不妨碍，我把他送回安乐山就是了，可是你大哥呢？你也说了，你欠他的，你就这么还？”

李茂楠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的，裹着厚厚的大毛氅子，在隆冬夜里，在冷清的祠堂前面，还是显得太凄凉了。

他仰面望着天，一语不发。

杨穗几步冲上去，从后面抱住李茂楠，双手环住李茂楠劲瘦的腰，她把脸埋在李茂楠垂着的黑发里，“让我来解决这件事好不好？无论朝儿是不是大哥的血肉，无论杨霞和大哥大嫂有没有什么关系，都交给我我来做好不好？”

李茂楠下垂的双手滑到自己腹前，去拉住杨穗的手，叹了一声：“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你爱我就好了，你如果不爱我，我就心灰意冷，也就没有什么心思去管你家的一堆烂摊子了，所以你要好好爱我，一刻都不能耽搁。”

……

李茂楠和杨穗两人赶到李府，只见来来往往丫鬟众多，都忙着请大夫看诊，李棋也忙得脚不沾地，正在跟一个装模作样的道长说话。

“封建迷信！”杨穗在心里鄙视，然后她跟着李茂楠，把李棋院子里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没看出个什么诡异来。

这时，杜潇荏身边的大丫头红着眼睛找到了李茂楠，呜呜咽咽道：“楠二爷，您可算过来了。”

李茂楠光明正大地牵着杨穗的手，在李棋院子里上下里外走了一遍，然后才问：“怎么回事？奶奶呢？”

大丫头压低声音，把脸凑到李茂楠耳边：“楠二爷，我们家奶奶，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杨穗看见人家主子奴才说话，本不打算过问，不过听到这一句，立马竖起了耳朵，只听大丫头道：“我今夜照常服侍奶奶睡下，我也睡在外间，我描了一会子鞋样子，想出去站站，看到奶奶房里还亮着，我吹了灯才去外间的，怎又亮起来？我恐是奶奶有事吩咐，正打算进去，听见有男人声音。”

哦……杨穗很小时就被杨焰拉着去听过人家鱼水之欢的墙根，这时候死灰复燃，立刻摩拳擦掌做起了功课，她随手抄了纸笔，一边听一边记。

“二爷不常来我们奶奶屋里，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不好打扰，就想站在门外听差，我越听越不对劲，屋里动静忒大，不像床笫之欢，倒像是在厮打。

“我怕奶奶受欺负，赶紧进去，却只见奶奶跪在地上，满屋子地磕头求饶，却没一个人，我上去扶奶奶，奶奶却像不认得我了似的，拉着我哭天抢地，说什么我没有把你们的事说出去，小鸿也不是我害的，你去找三姨奶奶，不要来找我……这些话，我越听越瘆人。”

杨穗收了纸币，忍不住抢上来，问道：“这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在李家这么久，不知道三姨奶奶之前有个丫头叫小鸿？”

大丫头满脸惊惧，支支吾吾道：“可、可那是三姨奶奶的丫头啊……”

杨穗之前说过，那么个美人坯子，为什么剃度出家，必定有个缘由，杨穗同为女人，给出的缘由是斩断情丝……

李茂楠突然出声打断两人：“奶奶受了惊，想必今日也需要好生将养，我们那边因为椿大爷回来，所以不得闲，奶奶这边之前应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