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向外逃去。就如同身后有猛虎追赶，一息不停，三步并成一步地跑下台阶，一溜烟儿地就没了踪影。

胡全候在外间的角落里，瞧见八仙桌上的食膳刚摆了一半，那厨娘便惊慌失措地逃走，便皱着眉走上前，不解地嘟囔道，“怎么饭送来了不给摆上。”

“何事？”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来。

谢衍背着手从内室走出来，听见外间的动静，沉声问道。

胡全躬着身：“是后厨过来送菜的，新来的厨娘，毛手毛脚的。”

边说着，边把食盒一层层打开，将里面的菜摆到红木桌案上。

谢衍看着盘子里的那尾鱼，嘴角噙了笑意：“想不到新来的厨子还会做鲫鱼，鲫鱼去背，真味全失，她竟然还懂的留下脊骨，拿酒酿蒸煮。”

说罢，拿起筷子轻挑了一块送进嘴里。

鱼肉入口即化，鲜味混着清酒的香气溢满口中，仔细品一品，还有蜂蜜的浓郁味道，总觉得像是勾起了脑海里的隐秘的熟悉感。

谢衍忍不住多夹了些，然后又舀了一勺瓷碗中的豆腐，蕈子清香可口，山笋爽脆弹牙，衬出了蟹黄酱的鲜美，尝起来齿颊留香。

胡全在一旁捧着湿帕子候着，看着他家侯爷少见地吃得爽快，筷子一停不停，连碗里的粥也喝得快见底。

他心里诧异的不得了，他家侯爷在膳食上说挑嘴也算挑嘴，说不挑嘴也算不挑嘴。在兵营里时，馍馍就着咸菜也能吃下去，在宫里，赏下来的御膳却只动几筷子。

从前在老太君那儿用饭，侯爷一般就是夹两筷子菜，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往嘴里送着白饭，最后胡全不得不像老妈子一样，日日从城里的醉仙楼买几盅补汤回来，生怕他家侯爷身体有个好歹。

现下可好了，总算有个可心的厨子了。

待到谢衍停了筷子，胡全一张脸快笑成了菊花，殷切地递过去帕子。

谢衍接过，擦了擦嘴角，眉稍微抬着问道：“看起来是江南的菜式，新招的厨子是南方人？”

胡全转了转眼珠，想了下回道：“好像是宛州人氏，说话也是江南口音。”

谢衍拿着帕子的手顿了顿，眸中神色晦暗难辨，“叫什么？”

“这……小的不大清楚，要不小的现下去问问？”

谢衍没做声，默了半晌，哑声说道：“不必了，赏下二两银子便可。”

宛州……

谢衍按了按心口，自从上次他从宛州回来，一听到这两个字心里便止不住地痛，在尝到那例鲫鱼的时候，总觉得像是似曾相识，他便下意识地问了那厨娘的名字。

他总觉得在那座小城里，自己好像丢掉了什么，但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罢了，或许只是几月前的头疾未愈，神思失了清明。

谢衍揉揉额角，走回到书房的桌案前，开始翻着从北疆送过来的奏报，不再去想刚才蹊跷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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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怜快步走回了后院，脑子里一片空白，潮水般的汗意攀上了后背。最快.co .co

脑子里一直想着谢五郎的样貌，声音，身型，一晃眼又浮现出那个坐在榻上的男人，眼睫，鼻梁，薄唇……

小满见着苏怜回来了，赶紧走过去，嘴里絮叨着：“阿怜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刚才陈妈妈问饭菜做好了没有，针线房的人快饿坏啦！”

苏怜回过神来，深吸口气，放松了一下僵直的四肢，朝小满勉强笑笑：“你去和陈妈妈和陈大哥说一声，一刻钟后便好。”

是不是谢五郎暂且不重要，他没瞧见自己就好。

即便谢五郎就是宁远侯，只要自己安安静静地在后厨做着差事，尽可能地躲开他，一时半会他未必能发现自己。

苏怜敛了敛心神，赶紧开始准备饭菜，已经过了午时三刻，再也拖延不得。

她走到灶台边，往灶坑里添了些木柴，将锅先烧热。

她从冰镇的井水里挑出一大把鲜嫩的芹菜，摘掉的叶子放进陶罐里，储着做咸菜，剩下的茎杆切掉最上面的细枝，留下白根，切成半指长的小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