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已经五点半。想起陈飞濯的电话，如果真的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新的线索，今晚一行也未必没有价值。于是她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哪里：

「我在你们食堂。」

“啊？”

市局食堂全天供应伙食。

陈飞濯坐在靠近第一根柱子的位置，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才吃两口，就看到站在大门前茫然搜寻自己的简蔷。他立刻低头发短信：

「往右边看。」

简蔷右转，这才发现有人正朝她夸张地挥动手臂。于是女孩儿走过去，但并不很想在他面前坐下：

“你怎么进来的？”

“我在市局认识的人可不止你们刑警队。”陈飞濯回答，“你不吃吗？”

“……”简蔷挣扎了一下，最终决定去点一盆盖浇饭。重新回来以后，她纠结半晌，才决定在他对角的座位坐下。

这应该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同桌吃饭，而简蔷所选的这个位置则意味着：我跟你不熟，一切都是勉为其难。

不过陈飞濯并不在意。他今天没有戴眼镜，墨点一般的瞳孔被食堂顶端的白炽灯映出一个明亮的光点。他认真看了简蔷的饭盆：

“你不是喜欢茄汁肉丝盖浇吗？怎么点了番茄炒蛋？”

简蔷因这一问微怔，虽然两人嫌隙，但由于小时候都在一起吃饭，潜移默化间倒是相当熟悉彼此的口味：

“他们家的不好吃，汤太咸。”简蔷轻声回答完，才终于不情不愿落下勺子。食堂当然比不得简柔的厨艺，不过也比学校好不少了。

陈飞濯回想了一下，这姑娘是出奇喜欢甜口的。红烧肉、糖醋排骨、咕咾肉都是她的最爱，早年天天一块儿吃饭的时候，她甚至喜欢盯着甜菜吃。倒也不是抢，就是可以什么都不吃，只吃甜菜。为此简柔没少给她夹菜，简叔叔甚至还为此批评过她。

“在北方那么多年还没习惯咸口？”

简蔷拌着饭没回答，说实话，她真的习惯不了，这可能也是自己最终选择回洪市的原因之一。陈飞濯见她沉默不语，倒也不追问，他起身重新朝窗口走去。

眼前的盖浇实际上也并不好吃，因为简蔷偏爱盖浇，所以就点了个大部分人做都不会错的番茄炒蛋盖浇。就在对这盆饭厌弃的当口，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猛地钻入鼻腔。她抬眼，才发现一小盆热乎乎的咕咾肉被谁推到自己面前，女子愣了下，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向上看，才发现陈飞濯正望着自己，嘴角则挂着一抹极浅的笑。

“加餐。”

“……加餐？”简蔷歪头问。

“嗯。”他用手指了指她的身后，“喏，那家。”简蔷顺势望去，才发现他指的是一楼最里面的一个窗口，“喜欢甜口就去那家，老板娘是本地人，最好你那口。”

简蔷扭头，打量了他几秒，才缓缓问道：

“我们局的食堂，你怎么这么清楚？”

“哦，你们食堂我来的勤，应该比你还熟悉点。”他回答道。

简蔷看看他，又看看那碗咕咾肉，“色、香”两点已经过了自己的标准，但想到是他特意给自己点的，心里倒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正犹豫要不要吃，陈飞濯仿佛看穿她在顾虑什么，便大方开口：

“这是你等会儿帮忙的报酬。”

行吧，如果你这样说，那我也就没有负罪感了。简蔷想到这里，终于动筷夹了一块放入嘴里，口味真的很地道！男子瞥了她一眼，笑容加深了些。但很快，他还是清清嗓子：

“王傲凡那边，你们查出什么了吗？”

简蔷又夹起一块，听到这个问题便顺口回答：

“朱鄂死那天，监控拍到她进出办公室的画面。基本可以证明她有不在场证据。”

“那其他人有调查吗？”陈飞濯继续问。

“当然，虽然许雁和王鸿振与朱鄂没有直接矛盾关系，但我们还是调查了他们的行踪。朱鄂遇害那天，他们两人和许岚以及她的父母在一起，邻居也证实串门的时候见过这对母子。”咕咾肉酸酸甜甜的味道，让简蔷对斜对面的男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