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千花这些年，却过得并不舒坦。

“我与我的儿子分别这些年，和我心爱的男子熬到今日才成婚，我舒坦么？身在皇族，每日胆战心惊，良心不安，我如活在地狱之中，生不如死！”

说着，她便泪如雨下，“凌晔，如今你还要如此为难姑母……”

荣之玹听烦了这样的辩解和惺惺作态。

每一个行恶之人，面目败露，都有如此无奈地一番说辞，说到底，不过是放不下权财，贪婪残暴。

“姑母本可以远离皇族是非，与我师父寻一个好去处双宿双栖，给天阔安稳幸福的日子。凭我父皇和皇祖母对你的疼宠，你完全可以这样做。”

宇文千花愈发哭得厉害，雪落簌簌，暗夜无边，她的哭声在寒风里断断续续，与恶鬼哭嚎并无二致。

荣之玹紧蹙眉头，不耐烦地道：“那名册送来之后，我定仔细核实，姑母若不弄虚作假，我自会允准你和我师父成婚。”

“事到如今，我还有诓骗欺瞒你的本事吗？你捏死你的姑母我，易如反掌，不是么？”

“姑母明白就好。”荣之玹扶手迈出两步，身躯腾空而起，迎着风雪，跃上房顶，漆黑的狐皮斗篷，黑色暗纹龙袍，与黑夜融为一体，不见踪迹。

宇文千花却崩溃地跪在冰冷的雪地里，眼前一股冷风夹杂着雪花打在脸上，刺得肌肤生疼难忍。

宫女上前来搀扶，她挣扎良久，方才站起身，手脚已经被冻得刺麻，她却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

“当年的人都被清理干净，那臭小子如何知晓荣雷和阿史那雀翎有个儿子的？”

宫女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主子，您都快冻僵了，回去晚了太后娘娘会担心的！”

“这事儿，是该知会母后一声。”

荣之玹立在街头最高的塔顶上，目送宇文千花上去马车，吹了一声哨子。

又黑衣人快如鬼魅，栖落于他身侧，“主子，请吩咐！”

“长公主去找太后，接下来，务必盯紧太后的举动。”

“是。”黑衣人俯首应下，忙又道：“主子，东方少主请您去刑部大牢一趟。”

……

刑部大牢，是荣之玹最不喜之处，寒冰地狱般凛冽的冷直刺骨髓，呼吸间都是难闻的臭气，走廊墙壁上安插火把为灯，仍是照不尽尽头。

荣之玹拐了两道弯，才看到东方初九。

东方初九一手拿着雪白的蚕丝手帕捂着口鼻，一手托着一个精致的小暖炉护在胃部，另有两个随侍，为他拎着衣袍和狐皮大氅的后摆，走廊两侧立着两队刑部衙役，这排场竟是比他这太子出行的排场还大。

“我等你等的，都饿出了胃病！”东方初九让开牢房的门，不忘提醒身后的两个随侍，“把袍子提好了，千万别松手。”

荣之玹瞥了眼他身上奢华地过分的大氅，“你这袍子，比本宫的龙袍还贵重？”

“我爹娘去秋一起狩猎，打了十几只小狐狸，才给我做了这么一件衣裳，你看看这一根一根的兽毛，晶莹油亮……”

“穿了十几只狐狸的尸体在身上，倒也难怪如此神经质。”荣之玹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脸色，“若是狐狸当道，猎了十几个人剥皮，穿上人皮招摇过市……”

东方初九当即就想把身上的狐皮大氅丢开，“宇文凌晔，我是来帮你的，不是听你讽刺的！”

“本宫只是心疼林子里失去幼崽的狐狸父母，它们像极荣雷和阿史那雀翎，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人抱走弄死。”

东方初九：“……宇文凌晔，我在帮你抓坏人，你却……”

荣之玹看进牢房内，果然，有一位独眼老人，瘦弱佝偻，被捆在网中，却并非上官如。

“抓错了！”

“我可是专程派人埋伏在宇文腾的牢房里，等了三天三夜……你仔细看一看！”

荣之玹迈进牢房，抽剑劈开网子，“回去，告诉上官如，宇文腾已经逃出大牢……”

老人却自袍袖中拔出匕首，凶悍地刺向他的腹部。

东方初九惊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