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没想到自己还能记得起那么多年前的事，噩梦惊醒后，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痛，梦境中当初如同骨骼断裂重组的痛觉和感受，如今还是挥之不去。

摸索出药丸吞下后，那痛感才渐渐消停了下来。额间有些许冷汗，躺下时习惯性的往身旁望了一眼，平时若即若离，但是入寝时总会把脚脖子架在他身上的永安公主，此时不在身边，床的另一边空无一人，祁月在一瞬间涌现出了想抱抱永安公主的想法。

随后笑了笑，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意外，明明是想让她迷恋自己，不知不觉连自己也陷进去了，想着要是永安公主此时在他身边，一定会带壶好酒，与他一同浇愁。

翌日，天蒙蒙亮，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的江清越一大早便把自己拾掇好，赶去祁月的房间。

与对待宋子初时不同，在面对祁月时，她会极有礼貌的敲一敲门，之后不管他同不同意，再闯入门内。

祁月这会刚起身换衣服，听见门外的敲门声，还没来得及回应，那人就已经擅自闯了进来了。

转身将衣服披上，走出屏风，祁月在她面前不由地摆出了长辈的姿态，“清越，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随意闯入男子房内，成何体统？”

一进来就被他教训了一顿，江清越有种熟悉的感觉，小时候没少被他这么教训，高兴地指着门外，道：“那、那我出去敲门重新再来一遍？”

祁月：“......”

“有何要事？”

江清越嘿嘿一笑向前走去，“没什么，怕你又突然不见了，过来看看你。”

祁月：“我有要事不能在此久留。”

江清越：“我让管家帮忙准备了早膳，阿月，用完早膳再走吧。”

江清越巴眨着眼努力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实际上对祁月一点用处也没有，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推了出去，祁月重新整理了一下装束，洗漱好后，最终还是如她所愿用了早膳才离开。

玄影早早就在客栈等他回来，将东西递给他后，以为就此打道回府，然而他永远都搞不清楚自己的主子在想什么，只见祁大公子不安分守己地打道回府，拐了个弯，又往那漠北之地跑去了。

祁公子做事总是让他感到意外，比如当年离开周国后，跑到齐国，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为高澄出谋划策，让他心甘情愿收他为养子;比如一时兴起回到周国，出现在当初的鲁国公面前，称可以为他除掉大冢宰，消灭齐国;比如明明只会利用一切有利可图的他，却心甘情愿地入赘到公主府。

再比如，将当初所有试药的流浪儿救出来后，便全都弃之如敝履，却独独留下了他。

*

自从被高湛半威胁着要她时常进宫向他请安，花容时不时与他见上一面。

高湛对于两人关系的缓和自然是高兴得不行，不再像先前那样沉迷肉池酒林，夜夜笙歌。但人总是贪婪的，一旦有了希望的苗头，就会忍不住想要更多。

皇位也是，女人也是。

今早永安公主进宫向他请了个安后，让那斛律皇后给拉了去了，和士开借此也入了含光殿，给太上皇请安。

高湛自当了甩手掌柜，对朝廷上的事也显然漠不关心了许多，天塌下来，兰陵王顶着。

于是整天想着怎么把自己心爱的侄女留在宫中，谁知那小跟屁虫变成了顽劣性子，他一近她便退，他一退，她便跟着退得更远了——软硬不吃的玩意。

想起花容对他那内亲外疏的态度，高湛连着下棋的手都重了几分，和士开看了眼面上无异的太上皇，垂眸捻起棋子下了步死棋，似无意地说道：“闻这几日驸马留公主一人在府中，不知是去了何处？”

谈起永安公主那个只有脸长得好看的驸马，高湛语气略带不屑，“一个无权无势，只会捣药草的庸才，能有什么作为？”

和士开：“话虽如此，但这驸马胆敢让公主一人独守空房，依公主的性子，又岂会任由他出府数日未归，只怕其中是有蹊跷。”

和士开是高湛的心腹，两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