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所记得的拳招，每一招拳招都有相应的腿法来破解。击出一招拳招后，便使出破解的腿法来拆解。他不知这些拳招扫腿都对应一个美妙的名称，只依照记得的招式习练，招式的名称倒省略不记了。

他同时修炼两门武功，自己和自己拆招，自己和自己对打。其中有许多拳招变化繁复，对应的腿法也更繁复。这本来是很难做到的，幸好他记心极佳，虽然只是生搬硬套铁罗汉的招式，遗漏的却也不多。

这般无师自学，从回想招式，到出拳攻击，到使腿法拆解，再回到回想招式，周而复始的修炼。倘若招式使得不对，便要停下来仔细回想，或是出拳时短了三分，或是腿踢得太矮，都要自己靠记着的招式来一一纠正。这样一招招的回想，一招招的使出，又一招招的拆解，每一项都亲力亲为，实是一项大费脑力的事，可说艰苦无比。从古至今，几乎没有这样修炼武功的。一来艰苦，二来自己和自己拆招，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多半会被认为是精神失常的人才会有的所为。因此上，就算有人能想到用这个方法来修炼武学，多半也不敢一试。

但黄宜一来记心极好，只觉得自己使出的招式始终不如心中记得的招式全面美观。越发觉得铁罗汉的招式奥妙无穷，一招之中藏着数个变招。自己仅凭回忆来练，定然会遗漏较多，这门武学落到自己手中，只怕不能将之发扬光大。他心中有了这份自愧不如的落差感，便催使他孜孜不倦地练下去。至于是不是会被认为是精神失常之举，他没有去多想。只想着自己是在修炼两门神奇奥妙的武功，有时候停下来思索，便瞧着那两只铁罗汉，仿佛那铁罗汉既是良师，亦为益友。既有良师益友在旁督学，那便算不上是自己精神失常才这么干。

黄宜学了一招又一招，每记起一招，便挥拳比划，跟着踢腿拆解。先前五十来招记得清清楚楚，后面的招式变化极多，有时候不免要停下来仔细回想，总要将所有变化全部记得，因此炼得更加慢了。他孜孜不倦地修炼，先时还想着使用这么一个横向勾拳来对付丁才俊，接着使这招曲腿连环去踢李朝元。到了后面，所练招式越来越精深奥妙，要想琢磨到其中的十之八九已十分艰难，根本无暇细想如何攻敌，进而越学越是投入，只觉得铁罗汉的变招都大出意料之外，不觉又惊又喜，丁才俊、李朝元等人固然早已抛之脑后，甚至连这段仇怨也忘得干干净净。心中记得的、眼中飞来飞去的便只有那些精微的拳招和腿功。实已到了物我两忘，与武为一的境界。

汪远洋等四人从窗户中观看，见他有时挥拳比划，有时抓耳挠腮，皱眉沉思，有时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有时又脸显大喜，如获珍宝。用功如此之勤，直是从所未见。四人微笑着悄声走开，谈论起来。

“他是在练武吗？”

“当然是的。”

“大哥，这些武功都是你教的吧？”

“我可从来没教过这些拳招。说实话，这套武功实在高得出奇，很多招式是我从来没见过，更是万万想不出来。”

“那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样高明的武功，你我想不出来，他只怕也想不出来。”

“我也正纳闷了。不知他练的是什么功夫。”

“我们问问他去。”

“不！千万别去打岔。三弟、四弟、霍老弟，小宜已练了一天一晚，我瞧这套武功一时还练不完。我们务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分白天黑夜，轮流守在屋外，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悄悄料理便是，千万别去惊动了他。”

“是，是，是！”

“他上次给那五个王八蛋欺辱得狠了，这才不分昼夜，苦练一套精微奥妙的武功，好去报仇。”

太阳出来了又落下去，桌上的蜡烛点完了又换上新的。霍山已悄悄去过屋里九次，或是带去米粥，或是带去米饭，或是带去参汤，或是带去糕饼点心，或是带去水。每一次他进屋去，都踮起脚尖，悄无声息地把吃的和水放在桌上，又把空碗空盘换出来。然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