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里的瞿烈面带微笑，是个非常慈祥的老者，看不出是那种丧心病狂到撞人之后，死不认账的恶毒人士。

有人敲了敲门，谢龄洲把页面关闭：“请进。”

楚梦羽从外面走进来，脖颈处包了纱布，脸色还是苍白，看起来楚楚可怜，谢龄洲抬了抬打了石膏的胳膊：“我就不起来迎接你了。”

“不用麻烦，我是来谢谢你的。”楚梦羽出道时是唱情歌的，当时的称呼是甜歌皇后，结果遇到市场转型，情歌不再受欢迎，她才去演戏。可她的声音并不是那种甜美风格，反倒冷冷清清，“如果不是你，可能和宋东福一起坠楼的，就是我。”

“你认识他？”

楚梦羽犹豫一下才说：“我认识他女儿。他女儿叫宋思萍，是我的狂热粉丝。当时我其实没打算让宋东福进房间，可他提到说，宋思萍去世了，最后的心愿是见一见我……”

怪不得楚梦羽会放松警惕，谢龄洲恍然大悟，换做自己，面对那么喜欢支持自己的粉丝去世的消息，也会想要满足她的最后一个心愿。

谢龄洲安慰她：“如果她知道你记得她的名字，也一定会很开心。”

“可她已经去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楚梦羽叹口气，大概是扯到了伤口，疼得眼圈泛红，“她是跟着我一路走过来的，从我发第一首歌、到我演的第一部偶像剧，那时她才上小学吧，说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全都买了专辑支持我。”

谢龄洲同情道：“你自己拿纸吧，我不太方便给你递。”

楚梦羽道了声谢，抽了纸坐在那里擦眼泪，两个人都不说话，半天，谢龄洲已经开始想自己如果突然开始玩消消乐是不是不太礼貌，楚梦羽才突然说：“宋东福被抓进去了，律师说他会以妨碍公共安全、侵害他人生命被起诉，到时候可能要坐很久的牢。”

谢龄洲并不太了解现代法律，但古往今来，想必是相通的，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都是天经地义。

谢龄洲看楚梦羽为难的样子，主动开口说：“我不会起诉他的，是不是可以少判两年？”

楚梦羽眼睛亮了亮：“谢小姐，太感谢你了！”

“但我觉得他精神状态不太好，是不是……？”

“我会让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治疗的，他受刺激太大，其实已经半疯了。”楚梦羽说，“宋思萍小时候，她母亲就去世了，宋东福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结果女儿也……”

这样无可奈何的事情，或许发生在许多角落，没有落在自己头上，只是因为运气好。就算她们两个人愿意不起诉宋东福，可他依然无法自由。这一生，他都被困在了痛苦的网中，妻子、女儿都不在了，他想要鱼死网破，想要讨回公道，可……

“可他用错了办法。”谢龄洲叹气道，“我就说了，有困难，找警察，千古艰难唯一死，他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有钱人吗？”

楚梦羽笑了一声：“是啊，就算瞿总有钱，也不可能只手遮天，他说瞿总贿赂警察，改了监控，又把证据给毁了，有些想当然了。”

谢龄洲忽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那是谁告诉他，瞿总贿赂了警察，改了监控的，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吗？”

楚梦羽愣在那里，半天说：“他虽然有精神问题，可是……”

可是这种想象太具体翔实了，就像是有人一字一句告诉了他一样。

谢龄洲和楚梦羽对视一眼，谢龄洲把猜测压在舌下，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随便乱说。

外面，徐端端抱着猫回来，看她们两个沉默地坐在这里，奇怪道：“梦羽姐来啦，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楚梦羽笑了笑：“我来谢谢龄洲救了我，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龄洲，你自己好好休息。”

·

她走后，徐端端把猫从笼子里掏出来：“小可怜一直蹲在天台上，这么热的天，真是受委屈了。”

波斯猫毛长，散热能力差，天台上又没有什么遮挡，被暴晒一下午，费以蔫头蔫脑，被徐端端拎到谢龄洲怀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