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拿捏粉丝后援会的尺度很有一手，厌尘灵的行程，只要是能曝光提升热度的，他便不遗余力地公布给后援会。探班、接机、应援那是几乎全部开放，别的明星不敢搞的互动，他家来者不拒。

也就是说，厌尘灵能拥有的私人时间极少，几乎都在粉丝、大众的视线下。

在谢纵的记忆里，即使他们打得最火热的那段时期，厌尘灵的每一个生日也都是粉丝的场子，从来没留给过谢纵。

厌尘灵的破蛋日是一月五号，有一年，谢纵实在很想给他庆生，就在他办生日会的场馆后门等得差点成冰雕。

他提着一瓶厌尘灵出生年份的红酒，心跳怦然地等在预测厌尘灵离开会场的路线上。

在一个毫无遮风避寒的阴暗墙角边，被他避过的一盏路灯远远守着清冷的街，腼腆羞涩又娴静温柔。

谢纵站了一晚上，暗自谋划着怎么给他心尖上的那个人一个惊喜，一个难忘的生日夜。

手里揣着备好的保险套，脸上却在寒风里火热，心脏的那股炙热简直要烧融血骨，手心里却全是汗，觉得自己又龌龊又甜蜜，复杂又不安，如全身心想交付自己的小姑娘……

结果也没见着厌尘灵一面。

那天生日会结束后，由于一个粉丝情绪有点过激，厌尘灵便一直陪着那女孩子，把她送回了家。

谢纵在狭巷的阴影之中看着他对那女孩子比对自己温柔耐心多了，那种语调他从来没对他用过。

即使知道是人设，可那一声声的哄护也让他很难受。

他跺着脚活络冻僵的脚趾头，算好时间给厌尘灵打去电话。想说一声“生日快乐”。

话没出口，却听厌尘灵接起电话，语气很不耐烦：“喂？什么事？”

谢纵一时愣神，苦笑：“……你觉得我这会儿打给你，能是什么事？”

“……我有点累，不是很重要的事，能不能明天再说？”

“傻瓜，我就想跟你说一声——”谢纵深吸一口气，“生日快乐。”

“就为这个？”厌尘灵语气仍然充满不耐烦，“我不是说过，我的生日没法跟你一起过，你也不用多此一举。”

是，在你心里粉丝永远比我重要。她们是你的宝贝，你的天使，我是什么？谢纵当时这么想。

嘴上他却发出一声淡淡的温和的笑：“从来没跟你说过这句话，我就是想——”

“抱歉，我这工作还没结束，回头再说吧。”厌尘灵说完就挂了电话。

谢纵次日行程恰恰满得要人命，偏偏又发烧感冒了，被小庄和陶哥轮着批判。

那时候，他们两人的关系，除了小庄和小江面前实在瞒不过以外，就连陶哥也是想尽办法瞒着的。因为公司有规定，不许旗下艺人之间谈恋爱，被陶哥知道，必定要封杀一个。

而且大家都认为厌尘灵恐同，到时肯定是谢纵背锅。

“你昨天一晚上不接电话不看消息，想造反？”陶哥语气十分冷硬，“今天的水下广告拍摄，你就是给我烧四十度也得拍完！晚上还有一场老板们的酒宴，你自己看着办。”

小庄听了陶哥电话里的意思，红着眼也斥责谢纵：“看，我昨天怎么跟你说？尘灵比你有职业素养得多！你们两个这种情况，你还想什么他的生日。你脑子拎拎清楚，万一昨天被狗仔拍到，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谢纵只是想对厌尘灵说一句生日快乐，就那么简单不过。

却仿佛得罪了全世界。

那天晚上的酒宴，他烧得太厉害，打吗啡都顶不住，浑浑噩噩间被灌得烂醉如泥，海潮汹涌，群兽狰狞，葬身魔魇吟语、万劫不复之地。

几天后，厌尘灵来吃顿家常便饭，发现他身上的伤，问他怎么回事。

“如果你说，你是被强迫的，我立刻弄死他，不管他是谁！”

谢纵只能装得轻描淡写地苦笑：“……我不能说。”

厌尘灵这人也是非常固执的，他冷冷盯着谢纵，道：“好，我不会再问你第二次。”

那话冰冷得，就像横空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