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成普通男人间，这个姿势一定会让人感受到对方轻蔑的攻击之意。应该接下来就是□□味浓重的挑衅。

可谢纵不是“普通男人”。他被眼前这个男人压过许多次，厌尘灵对他有一种所属权的压制，于是本能地害怕这种姿势背后潜藏的其他含义。

他心跳乱了节奏，表面还要强装镇定。后背紧紧抵着门，呼吸差一点泄露出破绽。

一团团的白雾从唇间喷出，仍带着室外刺骨的冷意。实际上他们确实在外面等了近半小时，谢纵手脚都冻僵麻木了。

“冷？……我好像忘开空调了。”厌尘灵可能真以为他是冷得呼吸在颤抖，说着，双臂收拢，用身体裹住了谢纵。

谢纵：“……我不是冷。”

他感觉厌尘灵身上热得不正常。明明屋子里也很冷。

厌尘灵低低笑了一声，放开了他，双手依旧撑回门上。

不知是不是他下意识的动作，这次他换作用手肘抵住门，逼近半步，更缩小了谢纵容身的空间。

他们的胸口几乎紧贴。头顶上的灯光将厌尘灵投下的影子完全覆盖住谢纵。从他鼻端下喷出的气息，吹散在谢纵侧脸边，带着发烫的温度。

“……”谢纵眯了眯眼，那束光莫名地给他一种残忍的感觉。

把渴望隐藏什么的他们照得无所遁形。

谢纵渐渐镇定下来，视线顺势沿着厌尘灵光着的脚往上爬，逐渐爬过宽松的睡裤、皱巴巴的衬衣、衣服上沾的污渍、以及打开的领口里若隐若现的伤痕，然后一直扫到了他藏在阴影里的脸。

厌尘灵那头不知何时染回了黑色的头发，明显油腻腻的好几天没洗过了，结成一簇一簇很有自己想法地往不同方向伸展劈叉，下巴上长出了寸短的胡渣，显然也不是一两天养出来的。

厌尘灵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主要是他自恋，非常重视自己的偶像形象，不允许自己被看到不完美的地方。

谢纵实在搞不懂，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家伙能把自己搞成这德性？

“江哥，要不你先去车里，我跟他谈谈。”谢纵大声跟外面的小江说明。

这时，厌尘灵把额头靠在了谢纵肩膀上，他比他高许多，肩膀几乎完全隆起，背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显露出山峰般凌厉刚毅的线条。他低声道：“你来干什么。”

这一句不像是寻问，而是更像无奈的叹息。他声音沙哑得像含着砂砾在说话。

谢纵微微一怔：“你是不是病着？病得很厉害？为什么不跟小江说？怎么回事？”

如果说隐瞒病情，是为了不耽误行程，此刻就有点说不通了。厌尘灵都耽搁了一周的工作。

他向屋内各处扫去，穿过空荡的客厅，把厨房、书房、卧室方向一一逡巡。由于这个家的各功能区都是敞开式，全部打通，显得特别宽敞，风格简洁利落，所以那些区域一目了然。

扫完之后，谢纵确定，恐怕负责收拾房间的家庭保姆都好一阵没来过了，起居间的茶几上七零八落堆着无数锅碗碟筷和包装袋，换下的衣服也随意被丢在去卧室的走廊上，数量至少堆积了一周。

屋里昏暗得让人不舒服，一股子颓废潦倒的气息。

“厌尘灵，你怎么了？”谢纵难以置信地问。

这一瞬间，他甚至把最坏的通通都想了一遍，例如是不是突然发现自己得了绝症……

可是，怎么会呢？

厌尘灵身体一直很健康，即使工作强度再大，他也只是偶尔伤风感冒，从来没有病到影响工作的地步。

他重新回到二十岁，难道甚至会影响厌尘灵的一切，包括他的……命？

谢纵想到这，便有些呆滞恍惚。连时间倒转这种事都发生了，没什么不可能的。

他的心不由一点点往下沉。

厌尘灵把头抬了起来，用手轻轻拍打了下他的脸颊，像是要把他拍醒：“我没得什么不得了的病，如果是那样，我不会不告诉小江。你别胡思乱想吓自己。”

谢纵：“……”

厌尘灵转身，撇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