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的平兰县城，寒冬笼罩着整个城市，外出的人群无一例外地穿着厚重的棉衣，自行车行在路上咯咯作响。这零下20度的天气，鲜有人愿意出门，可县一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学子正在为高考奋力拼搏。这座有着百年历史的高中，是全县30万人眼中的最高学府，除了让津津乐道的曾经出了个全省理科状元，还有某某已成长为邻县的县高官。来自10个乡镇中学的优等生汇集到这里，共有三个年级，一个年级7个班，每个班级50人，坐的满满当当，但教学条件略显简陋，除教学楼是五层楼房外，宿舍、食堂都还是平房。

此时正值下午自习时间，只有体育特长生在操场跑圈，其他人都在专心致致地在教室复习功课。范永志是高二七班的，他来自农村，学习很用功，只是成绩中等，没有十足的把握考取大学，一直想着如果考不上大学，就去参军或者子承父业做个泥瓦匠。他在班级里沉默寡言，是放到某个角落不被关注的对象，只有每天发放复习卷时能够看到他的存在。

课间时分，劳动委员喊道“喂，快出来看呀今年空军到我们县招收飞行员了”，班级很多男生都兴奋起来，纷纷跟他跑出教室。范永志合上书本，想着也去看看热闹，出来透透气，来到操场正对的宣传栏前，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同学在看招生简章，招生简章是彩色的，有身着飞行夹克，头戴飞行头盔的飞行员整齐地在战机前列队，威武壮观，还是四年本科呢，吸引力那是大大的。有几个男生已经跃跃欲试，尤其是体育特长生更是信心满满地亮出健壮肱二头肌，告诉大家他们才是当仁不让的预招对象。

学校广播大喇叭不失时机地开始广播啦，孙彤用甜美的声音开始广播，“有意向报名飞行员的可以到班主任报名，学校希望具备条件的男生都能踊跃报名，成为天之骄子，为学校争光”高二年级的绝大多数男生都报了名，甚至几个顶着500度的眼镜的家伙也去报名了，仿佛不报就不是男子汉是的。学校请来县医院的医生，进行提前筛选。按内科、外科和眼科进行初检，对于范永志来说，报考飞行员无疑是不错的选择，不仅是本科，还是受人敬仰的职业，谁不向往呢结果很快出来了，全校102名报名学生中，经筛选有50人达到了基本要求，范永志榜上有名。

他突然感觉空气很清新，阳光也变得暖和起来，为了犒劳自己特意到食堂打了一份带肉的菜，把平时的咸菜疙瘩放进罐头瓶子里，留着以后慢慢享用。学校为了支持此项工作，为全体准备出发去德安市体检的男生一次享受澡堂的待遇，学校澡堂平时只面向老师开放的，男生们三两成群走进澡堂，将积攒许久的沉灰一洗而净，个个都显得白里透红，精神抖擞。

大家掐着手指算计的体验日期总算到来了，学校租来了大巴车，在体育老师张庆国的带领下，50名男生都穿上整洁的衣服出发了。坐在前往市里的大巴上，几个男生讲着笑话的，也有哼着流行歌曲的，都比较放松。范永志默默地坐到了最后一排，拿出了英语单词本，有一打没一打地看着，心里想着此次去招飞体验，相当于进京赶考，忐忑心情难以言表，都没有勇气告诉父母，就等有了结果再通知父母，免得让他们惦记。

经过近2个小时的行程，大巴停靠在市招待所旁，“招飞体验处”几个大大的红字映入眼帘，大家都开始激动起来，仿佛已经驾上飞机马上就要起飞啦。在导引人员的带领下，依次拿出身份证进行了登记，每个人领到了体检表格，分外科、内科、眼科、口腔科等，还有化验、x光透视，随着体验工作的不断推进，大家才意识到高兴的早了点，比学校体检简直是复杂了百倍，以视力为例，在学校时看的是e字表，四个方向，这里是c字表，八个方向，有些自做聪明的，以后可以背过，视力表太过精确，大多看到下面小字最后都成o字，想蒙混过关事比登天。再就是牙齿咬合也要求非常严，医生用小木板一插，缝隙大的，直接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