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她的眼神，还是她的语气，都是那般的平静。

然而厉爵深，竟然有种自己被董兮瑶看穿了所有想法的错觉。

无论是浅表的还是深沉的意识，好像都被她如此平和的目光，看到毫无秘密可言。

见厉爵深并不作答。

董兮瑶好似微微叹了一口气，她重新坐了下来，藉由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

“深少，虽然我从别人的口中大致了解了一下过去六个月发生的事，但有些我和你相处的细节，我并不知道……”

“你问吧。”厉爵深出声，情绪似乎已经安定了不少。

“我想问，我们吵过架吗？”董兮瑶抬起眼，眼神里都是询问。

厉爵深……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真切的感觉到，董兮瑶的认知，是真正恢复了。

过去的六个月，她可爱又迷糊，为了避开大脑里暂时屏蔽的盲区，很多问题会下意识的不去深思。

可是现在……

一个完完全全清醒的董兮瑶，竟然是有些陌生的。

感觉到这份陌生，厉爵深的内心，再度有几分慌乱。

他一直以来想要牢牢抓住并发誓绝不放手的那份温柔眷恋，似乎终于要从他手里逃脱了……

没有了认知障碍，他和董兮瑶之间，还剩下什么？

大概只剩下自己一厢情愿的爱慕和依恋了吧？

此刻自己，在她面前，和一个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想起两人真正的第一次见面，她冒冒失失撞到了他，险些被撞翻，是他抓住了她，防止她摔倒。

可是她除了说一句谢谢以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现在对于董兮瑶而言，两个人的关系，恐怕只是多了……看了很多眼而已。

似乎已经知道了厉爵深的答案，董兮瑶有些失落地喃喃：“这样啊……我们竟然连吵架这样的事也没干过。”

是太过相爱，还是太过虚幻？

“我嫁给严铭岳两年，”她又似一个人自言自语，“也从来没有吵过架。深少，你知道吗？他是一个很不称职的丈夫，几乎从来不在家里过夜。偶尔回来，苏念儿没多久也会出现……”

她笑了笑，“其实，我应该早就看出问题了吧。可是却一直装作什么都看不到。因为我要依仗严家，依仗他们来保全亲人，我甚至庆幸过，严铭岳他不能人道……这样我其实并没有付出什么，就得到了我想要的。”

泪水突然毫无征兆地从她的眼中滑落，“深少，我想说的是，其实我看起来总是弱势和受害的那一方，其实最后占便宜的那个人，都是我。我是一个很会趋利避害的人，有时候，在你们眼中看到的那一切，并不是真实的……所以，在认知障碍发作的时候，你的出现，恰好成为了一个我可以更好仰仗的支点，在过去的六个月里，就算我们……”

“兮瑶！”厉爵深再度抓住了她的手，打断了她，他不会允许她再说下去，她要说什么，他都不想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不许你这样想自己，你那个时候孤立无援，只是本能在求救而已。如果……那时候不是我，你或许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