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紫水县，城门紧闭。

城墙之上，厢兵林立。

城中，百姓惶恐不安，小儿啼哭不止。

“大家何必惊慌官府横征暴敛，九玄门开仓放粮孰好孰坏，一眼便之诸位……”一位书生打扮的少年，向城内聚集的人说道。

“拿下”县令领着众人巡查防备，正好路过此地，立即命人捉拿。

“杀了”县令正色道。

一蓬鲜血从书生脖颈喷涌而出，死前兀自指着众官差，断断续续道“九……玄门，必……不放过……你等”

“哐当”一声，那出刀的官差，刚才是迫于县令之命，不得已而为之，此时看见书生死前神态，心中又担忧倘若城破，难免被事后清算。一惊之下，手中染血的刀，掉落于地。

“尔等百姓，俱为大秦子民，先帝虽崩，新帝现已即位。若心怀不轨，有朝一日，必被株连九族……”县令大声说道。

张家乃城中大户，屋院之内，家主正召集数位族中长老，秘议。

一老者说道“破城可期，还是开门吧晚了，难保事后，被九玄门抄家灭族……”

“青翼军仍在，倘若早早投诚，若是九玄门事败，也难免族灭啊……”另一位老者说道。

一时间，竟争执不下。

县城外，一片小树林中，百余玄甲兵隐匿其中。

武天曌、燕明，以及数位十夫长汇集商讨。

武天曌手中拿着盔甲，稍微思索，说道“诸位，可有破敌良策”

一位十夫长说道“属下愚见，可先派人，清理外围。再暗中联系，城内门中诸人。那时，城内的人，在深夜大开城门，我等一举入内，破了此城”九玄门扎根益州百年，益州九县，每一县皆有其堂口。

与大乾朝廷、州府正面对抗之前，九玄门位于九县的堂口，已尽数化整为零，四散城中。

出发前，武天曌得了名册和联系之法，有号令之权。

武天曌转而问燕明，说道“燕师兄，以为如何”此时既在军中，他自不会沿用以前称呼，不过依旧称燕明一声“燕师兄”，以示尊重。

“城内人心不齐，外围斥候之类，清与不清，无关紧要。此时，宜速战速决，只要擒住那县首，紫水可定。”燕明说道。

是夜，县城之内，城门之处，争斗不休，不时传来刀剑交击，和兵器入肉惨呼之声。

城中百姓，紧闭其屋，万万不敢出门。

城门忽地打开，百余人携刀兵剑戟者于城门内，引武天曌、燕明等军士入城，城门之旁，横躺着数十具厢兵和杂色衣服的尸体，鲜血满地。

领头者二人，一人为张家家主，一人为燕明武天曌旧识，县衙捕头牛爷牛云，便是当日凉棚所见之官差的头目。

“属下牛云，原是九玄门外门弟子，忍辱潜伏紫水十三年。武大人，那县令聚数十死忠于县衙，小人引你们前去”牛云说道。

燕武二人一阵唏嘘感叹，二年多以前，那牛云，还是自己需要仰望的人物。那日凉棚，二人也曾拾捡牛云等人扔的肉骨头，方有杀狼之力。

可时移世易，如今这牛云，竟已算是武天曌属下。

“武大人，那厢兵中，有我张家安插的十余名眼线，刚才城门激战，便是靠了这些人从中相助。另外，我张家也遣人尽力维持城中秩序……”那张家家主说道。

“很好谢谢张家主”武天曌点头说道。

张家主立即躬身，说道“不敢，不敢，为九玄效劳，为武大人效劳，原是我张家荣幸。”

在张家家主、牛爷等人的带领之下，一众人赶往县衙。

县衙中，谢县令手中提剑，痛哭涕零，对众人说道“大势已去，无可挽回，大秦完了，本官食禄，当随大秦而去。诸位兄弟的家中，都有老小，是降是逃，就自便吧”说完，便举剑自刎。

“大秦九十九州，都乱了，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大家降了吧”县衙的师爷望了望县令的尸身，叹气说道，他平素和县令亲近，连他此时都这么说，旁人又哪有殉国殉城的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