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欣妍的紧张显而易见，唐敬言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算是安抚。

“爹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这大概是令所有新嫁娘都担忧的问题。

柳欣妍说完之后，就等着，等唐敬言说一句‘他不喜欢你没事，我喜欢你就行了’类似的情话，不料，唐敬言脱口而出的是，“他也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里的‘后’大多数情况之下指的是儿子。作为唐家唯一的儿子，柳欣妍很难想象公爹会不喜欢她夫君，更何况，在柳欣妍看来，唐敬言是特别优秀、特别出类拔萃的存在，有这样的儿子，做爹的应当感觉骄傲才是。

“我爹想让我做官。”

唐敬言不解释还好，他这一解释，柳欣妍就更迷茫了，“夫君你，现在不就是官身吗？”

“他希望我能通过科举入仕，而不是……”手染别人的鲜血，踩着别人的性命往上爬。

说到这儿，唐敬言的目光渐渐幽深，他确实已经计算不清楚，他手上究竟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在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头，唐敬言只将自己当做一柄利刃，所有行事全都听命而为。

“幸好……”柳欣妍环住唐敬言的腰身，侧首靠在他胸口，不一会儿，就开始觉得周身暖洋洋的。

唐敬言微微倾身，下巴抵住了她的头顶。

“你怎么不问我，幸好什么？”

“幸好什么？”

“幸好你没有听爹的话，走科举这条路。不然，作为最俊俏的状元郎，我哪儿能有机会嫁给你呢？”唐阎王穿一身喜服巡街，都被惦记了好半年，若是唐状元，只怕唐家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踩烂了。

“有机会的。”

“嗯？”

“我若娶亲，定然是要先看长相的。”说着，唐敬言将柳欣妍微微拉离他的怀抱，挑起了她的下巴，上下左右看了看，“长得甚合吾意，堪聘为妻。”

不知怎么的，柳欣妍面前突然浮现出辛玥的脸，但她没有那么傻，在自己的新婚夫君跟前提及另一个长相和她不相上下的女子，无理取闹地让他在她们两个之间做一个没有意义的选择。

她只是重新靠回了他怀里，“敬言，抱抱我好吗？我有点冷。”不过再寻常不过的一番话，柳欣妍心中却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那感觉……很像那天刚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心酸夹杂着心痛、无奈、不舍。

……

……

“敬言？敬言你在吗？”在这个宅子里头，能直呼唐敬言名字的年轻男子，除了齐巍之外不做他想。

即便隔着一扇门，柳欣妍依旧迅速地推开了唐敬言，跳出去老远，站稳之后，还不忘抚平身上的褶皱。

“在，马上来。”唐敬言应了齐巍之后，抬步往门口走去，路过柳欣妍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看了她两息的功夫。柳欣妍敛眉低眸，脊背绷直，一副特别矜持的模样，唐敬言唇角微挑，右手飞快抬起在她发间一撩，在柳欣妍错愕之间，她的长发全都披散了下来。

柳欣妍：“……”她花大半个时辰才梳好的发髻！

“咳，没打扰你吧？”将心比心，这刚刚新婚的头一个月，新郎都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死在新娘身上。

唐敬言没回答，但看着他的眼神中已经很明显在质问，‘明知道是打扰了，你还来？’

“我这是替岳母大人跑腿呢，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听说的，说有岳父大人那儿的消息，是信鸽带回来的，有这事儿吗？”

“嗯，再过几天，他们就会抵京。”

“是吗？那就好，一路顺利就好。那……我先回去了，岳母正急等着消息呢。”

齐巍才刚转身，唐敬言已经叫住了他，“如果再有问题，直接问林枫就行，他什么都知道。”

齐巍：“……”明白，明白，有了媳妇儿了，姐夫和兄弟都可以不要了是吧？

唐敬言推门进屋的时候，柳欣妍正坐在梳妆镜跟前摆弄她的头发。在出嫁之前，柳欣妍梳头都很随性，随便梳几下，把能拢住的拢住梳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