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不会因为这世上的某个人怕冷或者惧热就停止轮转，柳欣妍前一天才说这天气越来越冷，如果不是怕太难看且并无先例，她都想裹着被子出门了，后一天从唐敬言怀中醒来，外头的整个天地已经一片莹白之色。

“下雪了？”准确地说，是已经下过雪了，今年京城的雪下得比往年都要早些。

平时天冷，柳欣妍就已经是几番挣扎才能起身的了，这会儿京城的初雪在夜半偷偷来临，适逢太阳升起，不厚的积雪开始慢慢化水，让柳欣妍觉得又冷了许多。只见她不受控制地哆嗦了几下，又重新钻回了被窝里，准确地说，是窝进了唐敬言怀里。

因为唐敬言的无底线纵容，柳欣妍的胆子被越养越肥。刚成亲那几天，柳欣妍只要能在起来的时候或者之后看到唐敬言就已经很满足了，这些天，她已经得寸进尺开始要求唐敬言陪着她一块儿赖床了。

“最近你既不当值，又不练武，为什么要起得那么早？”说这话的时候，柳欣妍一脸的理直气壮，说得唐敬言一时找不到理由也不想找理由反驳，之后唐敬言即便醒了，也不会起身，就静静地看着她睡在他怀里，感受一下柳欣妍曾经说过的岁月静好。

人人都说京城好，因为京城是天子脚下。柳欣妍、唐夫人、唐姝婧原来也觉得她们应当是这‘人人’之中的一员，直到京城下了一场小雪。

三人围坐一处，怀里抱着手炉，边上烧着炭炉，一个一个还是抖得鹌鹑一样。

“妍妍你在京城了待了三年多了，还觉得冷啊？”唐姝婧往齐巍身上靠了靠，和柳欣妍比起来，她已经算是克制了。

柳欣妍点了点头，而后拉紧了因为点头有些松开的领口。

“我之前一直住在七星村，那里虽然靠山，但从没下过雪。”最冷的时候，也就是加件棉衣的事。要是七星村一如京城这般冷，她可能根本没机会长大，早就被冻死了。

“原来一直住在晋城，也没觉得晋城有什么好的，有时候还嫌弃晋城的冬天不够冷，没有雪，没法给孩子们堆雪人玩。现在只觉得庆幸得很。”

唐夫人没吭气，她觉得自己的一把老骨头都快被这场雪冻住了。唐掌柜心疼得不得了，恨不能把全京城的炭盆都挪到唐夫人跟前来。

但炭盆有利有弊，便是最好的银炭，用来取暖的时候多少也是有些烟尘的，且烘的时间长了，人便会想要不停喝水，水喝得多了就想出恭，每回出恭都觉得身上的热量被带走一大半。如此反复，年轻人都受不住，更何况唐夫人并不如她看起来那般年轻。

“这样不行，敬言，你快想想法子。”

一点儿不觉得冷的唐敬言想了想，“不然你们都随我一同练武？”

不论是上山下水，还是单衣趴雪地里……很多让常人无法承受的环境，锦衣卫们都适应良好，因为他们勤于练武。

练武什么的，其实唐夫人和唐姝婧都是尝试过的，毕竟这人的长相好，那是很容易招惹麻烦的，如果有自保能力的话，自然比一味等着别人的庇佑来得可靠。

但唐夫人和唐姝婧不止长得像娇花，那是真的娇滴滴。别人练武练的是肌肉，她们练的是淤青，还是经久不散的那一种。

这样丢人的事，即便是亲儿子/弟弟，她们也是不愿意让唐敬言知道的。被眼神暗示了半天，齐巍开了口，“练武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御寒，但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等她们练出点儿名堂来，只怕都入夏了。这法子不妥。”

一旁的丫鬟拎来一桶冷水，往炭炉上的水壶里头加，水壶盖子一开，其中的蒸汽猛地上涌，雾气缭绕的。

“敬言，你知道京城附近哪里有温泉庄子吗？”

度夏去避暑山庄，越冬去温泉庄子。这几年还并不时兴，待得两三年之后，京城里头有些权势的人家几乎都会买上一个或者几个温泉庄子。

柳欣妍说完之后，就在努力回想当时她听说过的京城附近最好的几个温泉庄子各在哪儿。

温泉这东西，唐掌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