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圣上气息已断，再无‘诈尸’的可能性之后，本来还不时跪求老天爷让他们的‘明君’再活五百年的大臣们陆陆续续地散了，圣上驾崩，意味着马上就要有新帝登基了，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趁着新帝还仍旧是太子殿下的时候，总得尽量表一表忠心，这世上有些事，迟到总比不到的好。

如果有可能的话，几位皇子应当都希望时光能够倒转，倒转到他们被唐敬言施计困住之前自然是最好的，再不济也要倒转到他们合力搬着父皇下龙榻之前。和面对一具冰冷的也许还会发出恶臭的尸体相比，还是会喘气的，只是需要人伺候吃喝拉撒的活人好些，毕竟父皇活着，他们还会有名正言顺翻盘的机会。

现在……他们除了于这方寸之地和两具至亲的尸身待在一起六天有余之外，再没有别的更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了。可以预见，待得他们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已经需要朝着那个他们曾经讥讽嘲笑不再放在眼中的兄弟行礼了。

……

……

女子的里衣和肚兜都是很私密的物件，不要说被外男碰到了，就是被看到也许都能坏了名声。若是平时，柳欣妍可能直接就让丫鬟进来把衣裳都收走处置了，但今时不同往日，整个京城现在已经开始进入封锁状态，为了避免麻烦，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的好，省得被人抓住了机会构陷。

就当是……在外头晾晒的时候掉地上了，重新洗洗晾干……柳欣妍一边这般说服自己，一边准备下腰去把地上散落的衣物都拾起来。才刚做了个弯腰的动作，已经被唐敬言拦腰扶住了。

“小心闪到腰。”

柳欣妍倒是有听说过有身孕的妇人不能弯腰捡东西的事，但她觉得那是月份大了之后才要注意的，她这会儿月份还小，肚子都还不明显，一点儿都不妨碍她下腰。

柳欣妍戳了戳唐敬言的手臂，说了句戏言，“你太用力了，都快卡着小姑娘了。”

“难受了？”唐敬言这话问得有些紧张兮兮的。

柳欣妍侧头看他，原来她说什么，他都毫不在意的时候，她心里总是不免难受，现在一点儿芝麻绿豆的小事，他都能紧张得不得了，让她多少有点儿……受宠若惊。但不可否认，她的心情很愉悦。谁还不希望被自家夫君捧在手心里头呢？

将唐敬言慌忙松开的手重新按在了自己腰身之上，柳欣妍不急不缓地说，“没难受，骗你的。”

唐敬言的脾气其实并不太好，因为天资聪颖，长相又好，他几乎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在唐家落败之前，他几乎就没有受委屈的机会。后来……他离了长辈庇佑，靠自己的本事报了仇，拼出了前程，继续被捧着，没人敢拼着性命不要忤逆他。

“不高兴了？”

唐敬言犹豫了一下，摇头否认，“……没有。”他只是觉得她不该拿这样的事开玩笑。万一哪一天他被她骗得多了，她说的明明是真话，他却没有第一时间相信怎么办？

“现在小姑娘的月份还小呢，我慢慢下腰没关系的。等到以后小姑娘长大了，我可能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到了呢，更不要说弯腰了。我原来……”

本来是话赶话的，说到一半，柳欣妍却停了下来，“你知道的，我当年特别想要一个孩子。我那时候不是经常上街嘛！除了去看大夫之外，我还经常去看那些个身怀六甲的妇人。看她们挺着圆圆的肚子，鸭子一样地走路……特别羡慕。”

事实上，柳欣妍头一回看到肚大如罗的妇人的时候，回府就关上了房门，在衣服里头塞了一个靠枕，一手扶着枕头，一手扶着腰，在屋子里练习外八字要怎么走才更稳当。练着练着，她就大哭了一场，因为觉得对不起唐敬言。

柳欣妍话音才落，已经感觉唐敬言靠在了她肩头，他比她高不少，这其实是一个特别别扭的姿势。柳欣妍抬手摸了摸他的发梢，“刚开始的时候我是看到一个肚子大的，都羡慕得不行，后来看得多了，也便挑剔了。毕竟并不是所有怀着身孕的妇人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