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阑珊，觥筹交错。

程晏昭还没能同傅弈城多聊几句，便有人大着胆子前来搭话。

虽说傅弈城的身份摆在这里，但也仅仅是对于初出茅庐生意人起到些威慑作用，更多的是同时对他们两人起了心思的人。

由此可见，借傅弈城挡下递来的酒杯怎么也不是长远之计。于是权衡下决定暂时告别，相约等宴会结束后三人一同到后面花园凉亭中再聚。

程晏昭说完就开始在厅中扫视，预谋准备寻找一个隐蔽角落躲着，直到宴会结束。

比起作为宴会焦点引人注目的不易，想要销声匿迹就要简单的多。斜靠着侧厅落地窗坐下，借着窗帘遮挡掩藏大半身形，路过的人无意间撇见也鲜少会在意。

享受这清净没过多久，程晏昭便从玻璃镜面反射中瞧见到了对面角落多了一个俏丽身影。

纪棠遮掩着不耐，强颜欢笑推脱掉对她抱有腌臜心思的醉酒男子，在男子“一个戏子和商品一样摆放出来不就是任人玩弄，有什么可清高的。”的叫骂声中步履匆匆逃离了宴会中央。

玻璃上被他呼吸间的雾气带上些许模糊，程晏昭转头回望，两人视线相对，纪棠自然是认得他的，扬起唇角笑意遥遥举杯。

程晏昭却不认得她，看她衣着打扮只当是哪家名门闺秀被父亲带着前来赴宴却不堪生意场上声色纷扰，下意识的将她引以为知音，举杯遥遥相碰。

这便是纪棠的聪明之处。

她从来不做戏院其他人一般的风尘打扮勾人心魄，反而向端庄大方靠拢。偏生诸多公子爱的就是她故作姿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清高，使得纪棠因此更添几分身价。

“程少怎么待在这儿，方才我还见程先生四处问询您在哪儿。”纪棠起身整理衣裙下摆，移步向他的位置靠近，直到一个合乎礼节的位置停下。

“被灌得有些醉了，出来醒醒酒。你认得我”

“未来上海滩最年轻的主任医师，仰慕已久。”纪棠知道这些有点才学的少爷公子们最厌烦的便是被人提起时只赞其家世显赫，回答的巧妙。

“仰慕不敢当，多是外界谬赞。”果然，程晏昭疏离笑意随着这话语真切几分。

“那我方才不该敬您的。”

“不差一杯。”

接着两人就着国内外医疗相关的话题聊了许久，直到宴会结束宾客们同主人家告别回归时，程晏昭还有些意犹未尽。

“聊了这么久，还没问过小姐芳名”

“纪棠，海棠花的棠。”

“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好名字。”

纪棠一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匆匆赶来的侍应生打断。“少爷，先生喊您去书房说话。”

两人只得告别。

纪棠看着程晏昭离开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还好时间临近结束，不然她提前背下的那些医疗知识已经快承接不住程晏昭抛出的话题。

她的侃侃而谈不是机缘巧合，而是蓄谋已久。只要能搭上程晏昭这条线，那么之后的一切昭然若揭。

程晏昭被程肃喊进会客包厢，沈霆琛和沈蔓枝也在其中。

其中目的不言而喻，几句话的功夫为二人定下婚期，随后借口让程晏昭带着沈蔓枝到楼下花园转转，彼此之间多熟悉熟悉，将他们赶离。

等沈策川带着左君山赴宴时已临近结束，他没有踏入门厅，而是拜托侍应生将傅弈城喊出，将手中备好的礼递给他，请其转交。

傅弈城自然是拒绝的，几番说辞下拉着他们二人来到后院亭中，安排裴酩端来几瓶洋酒和精致玻璃器皿，闲谈一同等待程晏昭的到来。

闲谈可以避开政局，偶然提起从前，沈策川被抓了一把局促的笑，到底说的什么他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草长莺飞，少年意气挥斥方遒。

程晏昭和沈蔓枝在院子里漫步着，却彼此不知该如何开口，好在这种尴尬没多久便被传话的人打破。

傅沈等几人在亭子此时里等他。

若不是管理园林的人告知，他险些忘记此事。想起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