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戴好帽子，眼前的小姑娘已经站了起来，穿着厚重的大棉袄，在坐这儿坐了这么久，站起来的时候有点稳不住脚。

她半只脚栽进了雪地里，双手还挂在余单麓的脖子上，她呼呼着在他耳边吐出一大口气：“吓死我了。”

她只是想要和他一起点燃这根仙女棒，不曾想，竟然会栽进他怀里。

这一次，她保证不是故意的！

“你……”

余单麓现在可不止耳根泛红了，整张脸都像是熟透的番茄。

喉结发热，他试图推开她，彼时她的脚还陷在雪地里没有拔出来，更是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将他压倒在地上了。

“对不起！”

“你……”

热气扑在脖颈上，让人连心绪也在荡漾。

她笑嘻嘻的，丝毫不知道，被她压着的人心脏快跳出嗓子眼了。

保安室的大叔帮他的儿子戴上手套，整个人看上去喜气洋洋的。

在这样一个节日里，似乎总象征着团聚，不管隔着千山万水，爱你的人都会跋涉至此团圆。

她嘴里呼出一口热气，旁边坐着的余单麓，将热水袋放在她手里。

他眼底的火光好像燃起过一瞬，但又戛然而止地被熄灭。

在余单麓还在发愣时，花火四射的仙女棒已经在他跟前“跳起了舞”。就像是他四岁那年，第一次手拿仙女棒，也是爸爸交给他的——

“小麓，以后你就是四岁的孩子了，要学会保护妈妈了。”

他们明明说好，一起保护妈妈的……眉角浇上一抹失落。

看出了余单麓心情不好，薄初在他跟前转圈圈，解开棉袄的拉链，牵起了衣角做了一个舞蹈谢幕的动作，有点笨拙，但是她做起来却很是可爱。

他被逗笑了。

明明她家里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却还要哄他开心。

不，他就是她的家人。

他们是彼此，最亲的真正的一家人。

“姐姐羞羞，大孩子了还跳小朋友的舞蹈。”

一个看上去还在读幼儿园的孩子，站在旁边做了一个鬼脸动作。

薄初被小朋友逗乐了，她正叉腰准备回应他那气势汹汹的小模样。

突然，余单麓一把将她拉了过去，勾起唇角：“我家的小朋友，跳什么舞蹈我都没有意见。”

待小朋友捂着眼睛走开后，薄初回身看向余单麓，他的气势顿时被削弱，眼神躲闪着道：“你确实是我家的小朋友，我没撒谎。”

“那我可以做一辈子，你家的小朋友吗？”

她的嘴里呼出了一口口热气，小区大红色的灯火打在她身上，她眼底燃起星星般耀眼的光，爆竹声中她依然熠着满目期待，盯着他看——

“可以吗？”

他心头一暖，甜甜的轻笑声淹于人潮的热烈笑声里，他下意识地答她：“可以。”

爆竹声中一岁除，无论她长到几岁，永远有资格做他家的小朋友。

“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爆竹声里，他问她。

“考上和余单麓一样的大学，四年之后嫁给他！”借着所有人都在高呼，她也跟着喊出了那一次没敢喊出的心声。

零点已到，小区楼下聚集满了一群看热闹的居民，当她喊出这一句话时，烟火爆竹声正好戛然而止，不少人都将眼神转向她。

薄初又看向余单麓。

此时他已经是一颗，熟透了的大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