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两人的快马急驰而入一个叫半月的大镇，日将落，酷寒使得长街上的积雪都结成冰，欧阳非墨找了间客栈，定下房间，对着沈陵川感叹道“这边境小镇果然是十年如一日的没变化，冷得跟什么似的，街上都没人。”

沈陵川不以为意，丢出银两吩咐人给马匹喂足饲料。两人便到附近小饭馆要吃晚饭，那小饭馆的屋檐下的冰柱如狼牙交错，欧阳非墨心情不佳，沈陵川瞥了他一眼“欧阳公子这么娇气”

欧阳非墨道，“你说我们辛苦打仗就是为了护这边境安定，你看这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紧地关着的。”

“怎着，让人列队欢迎你想开点吧，这是边境，比不得中心城市，回枫城有得你热闹。”

欧阳非墨心情转好，上去勾肩拢着沈陵川，“我说小川，你说天底下有什么事是能影响你的情绪的吗兄弟这么多年，你都是这么一副任我风吹浪打就是岿然不动的稳定，再过个十几年就可以成仙了。”

沈陵川冷峻、肃穆但十分俊美的脸上，眼梢线条锋利，不过嘴角弧度向上，显示他心情尚可，“兄弟，你数数，没我这“稳定”，你战场该死几回了”

“咳，”欧阳非墨收回手，在口前一咳掩饰尴尬，“今天我请客。”

沈陵川找了处较清净处坐下，点选饭菜，欧阳非墨漫不经心道“你吃饭倒是真讲究，甜的不点、酸的不要，这不吃那不吃的，以后再娶个娇滴滴的势族女子来配，哎，这兄弟以后都不知道和你约什么了。”

“娶妻也影响不了我什么，各过各的，完成家族任务罢了。”沈陵川的眉眼清冷又贵气，说出来的话确是四分薄凉，七分冷漠。

欧阳非墨习惯了他这幅样子，但还是难免感叹“我若是有女儿，绝对是不会让她嫁给你的，你这心怀过大，看得过开，眼里没有风亦没有月的。若谁嫁了你，先是要成为一众女人的头号敌人，再者辛酸还不定得得到丈夫关怀，真真一个惨。”

“你这操心的过分了，是想给天下女子一个家清醒点去看，就枫城，有几对夫妻是恩爱的”沈陵川冷冷道。

“我爹娘不就挺好。”

沈陵川抬了下眼皮，又若无其事的垂下，“的确，师傅师娘的感情是挺好，你从小看的，以为外头的人家也应如此。这倒是说得通。”

欧阳非墨本来脱口想说“你们家沈侯和夫人不也是伉俪情深、情比金坚”可话没出口，喉咙一哑，因为他很少见到沈陵川这样的神态，对面那人俊朗清隽的面部轮廓此刻硬朗冰冷，眼中刹那间仿佛寒星陨落，唇边刚还若有若无散开的一丝笑意也消失无踪，好像陷入着某种不愉快的回忆。

这时候饭馆门口来了一行人，欧阳非墨的眼光敏锐的注意到了为首的一个人，心中顿生警兆，那人头顶高冠，约莫五十，面容古拙，有点死板。身旁跟着几个侍从，但是从一行人的脚步，就可判断，均会武功。

桌底下沈陵川轻踢了欧阳非墨一脚，两人眼神一碰，凭着多年默契，欧阳非墨会意。沈陵川很写意的喝着身前的酒，像是没看到那一行人的进入。

为首那人身形高大，鹤立鸡群，非常惹人注目，饭店伙计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请他们坐了下来。

那几人要来了酒肉，就开始狼吞虎咽，而那高冠大汉只是喝着茶。

其实换做平时，欧阳非墨说不定会出手试探，不过既然沈陵川没有兴趣的样子，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新帝登基，皇城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

谁知道这荒凉边境的小饭馆，要不就是门可罗雀，要不就突然是门庭如市起来，门口又走进来一群男女，一老四少五个人，其中那名老者气度不凡，显然也是个高手，正说着“此事回去再说，先吃饭，然后客栈休息一宿。”

看到一行中有个女子，欧阳非墨眼前一亮，倒是个含苞待放的妙龄女郎，美颜深邃，有着和云梦国女子不一样的韵味。不过毕竟阅美无数，欧阳非墨移开视线，看到了另外三位佩着或刀或剑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