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的目光在花城身上打了个转儿，良久，才点点头，说道：“你……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花城依旧手托着腮，注视着谢怜：“哦？那太子殿下是怎么知道，我就是血雨探花的？”

谢怜内心有万语千言：（这……我也不是个笨蛋，你根本没有认真隐瞒身份啊……之前遮挡蛇血时打的伞和与君山的一模一样，在坑底硌着我的银护腕和与君山我瞥见的一样，况且……一个真的离家出走的少年，怎么可能以一人之力做那么多事？如果有的话，早就被邀请进学校了……）

谢怜满脑子都是在与君山和之后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

他如实说了自己的判断过程，其中夹杂不少对花城这只鬼的溢美之词，而且他是真心实意说的，言辞恳切。

花城嘴角上扬，“这么说，我可以当你是在夸我吗？”

谢怜：（本来就是，你应该能听出来的吧，怎么还和那时候算命一样，难不成还想让我再多加几句？真是的，又在诓我了。）

花城略微收敛了笑意，“说了这么多，太子殿下为什么不问问我，接近你的目的呢。”

谢怜温声道：“如果你不想说，我问了又有什么用呢。”

花城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况且，你可以赶走我的。”

谢怜再次明贬暗夸了花城，两人相视一笑，很是和谐，半点不像是降妖除魔的学生和大名鼎鼎的鬼王。

这时，谢怜接到了半月的电话。

“是半月吗？你怎么样了……嗯，那就好……”

半月没有说自己到底在哪里，只说了很安全，还有温柔善良又美丽的大姐姐陪着自己，让谢怜不用挂念她。

“花队长，因为有时间，我把你之前说过的话都整理成册了，你要不要呀？”

半月因为谢怜之前说忘记的事，帮大姐姐浇花除草后，利用空闲时间，就着手做了这事，力图恢复谢怜的记忆。

“这个……哎……有空再说吧……半月……我……”

谢怜惊得语无伦次起来，他偷偷瞥了瞥花城，发现他正笑眯眯注视着自己，赶忙又背过身去。

“花队长，之前我说不是小裴利用我，是我自己觉得打开城门是对的，你还记得吗？”

听半月的语气，谢怜恢复正常，嗯了一声。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事了……我想像你一样拯救苍生，可到最后，是我把半月城毁了……不管我做什么，好像都是这种下场……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问题，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我到底怎么做才能和你说的一样……拯救苍生呢？”

谢怜顿了顿，“对不起啊，半月。这个问题……我从以前就不知道，现在依然不知道。”

沉默片刻，半月带着哭腔道：“说实话，我觉得我这几年，简直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失败啊……”

听到她这迷失自我的话，谢怜更郁闷了。

谢怜：（和她比起来，我漫无目的的时间似乎更久……那我不是更失败……）

……

谢怜用“小裴他还会回来”、“半月你要保持好心情等他”之类的话安慰了心情低沉的半月，又和花城聊了起来，才发觉今甜说的是对的，那个小裴对半月是有情的。

正是因此，裴宿才会为了让自愿被半月士兵一遍遍杀死从而泄去士兵怨气的她少受罪，故意留了阿昭这个傀儡在外的，从而留下了违反校规的证据的。

谢怜心中替半月开心起来：（原本他是可以直接完成这件事，不留痕迹，却为了半月，甘愿冒着失去前途的风险吗？看来，半月也不是真的单方面的信任他呢。）

他或许没有遇到过甘愿为他牺牲前途或是什么的人，可是他教导过的孩子能遇到，对他而言，就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