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为什么要自己试药。”

光影斑驳间，他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少女的语气不是很好，像是在质问。

“陛下，总要有人试的。”

“为什么不找别人？”

“呵……”医生颇有些无奈地一笑，声音温和：“陛下，当我穿上白大褂的那一刻起，救人就是我至高无上的宗旨与信条，我怎么可能去找别人……”

少女站起了起来，俯身替他掖好被角，冰冷的指尖无意间擦到他的下颚，带起一阵阵战栗。

她就着俯身的姿势，凑近他，语气是不容置否的强势：“谁都可以，卡尔、温斯顿、阿托、甚至包括我。但你，不行。”

“再有下次……我杀了你，也好过你自己糟蹋你自己。”

唔……被一个小女孩威胁了。

乌恒哭笑不得：“陛下，您不懂医生的心，一个人去承受可以换来无数人的安宁，这是每个医生都甘之如饴的事情。”

呵。霍恩心里冷笑，温斯顿就不。

隔着被子她虚虚地捏住他的脖子：“你再敢这样，让我发现，我发誓我一定会狠狠地惩罚你。”

医生暗自叹了口气。

她含蓄地邀请他跟在她的身边，他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这样她懊恼了很久，并且几天都不愿意见他。

他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没想到他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是她。满脸疲惫，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像很生气……

她往日柔和，跟同龄的少女无异，在西卡亚子民面前又勇敢而逞强。他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她右耳后狰狞恐怖的伤口，头发粘在伤口上，凝结成了一片血壳，醒来没有喊一声疼。

阴影中的她此刻莫名的有些暗黑属性，呈现给他的是从未有过的暴戾。算了……猫也会伸出爪子抓人的。

医生虚弱地笑了，转移话题：“陛下，您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霍恩收手，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一晚上身体与精神都没有得到休息，确实让她有点疲惫，“叔叔有什么良药吗？”

“您此刻最好的良药是休息。”

“我气得睡不着，”她烦躁地抓乱他的金发，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绿眼与晨光碰撞，刹那间晦暗不明，她轻声叹道：“叔叔，你很不听话啊……”

“我想起了我的父皇——曾经他喜欢上一个伯爵的女儿，那个女孩也不听话，父皇就把她关进塔楼里，让她哪儿也去不了，谁也见不了。每天只能听夜莺唱歌、听山风呼啸，永远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

乌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糟了……陛下真的……？

他虽然隐隐约约有过那种感觉，但到了真正面临的时候，他是一点儿也不敢想。

还是……她仅仅只是在讲述先皇生平的一件事情？

他下意识的把眼睛闭上，道：“陛下，我头有些晕，您请回吧。”

谁知他的陛下却无视他的话，问道：“乌恒，你在望城的这些年，作出了无数贡献，父皇之前授予过你爵位，为什么不接受？”

“唔……爵位又不能提高我的医术，反而会让我与病人们产生隔阂，做一个平民也很好啊。”

陛下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继续道：“马洛这次的事件能够平息，也是多亏了你。以你以往的功绩，我为你加爵，帝都那群老头子不会不同意，而且平常你与他们的关系也很好，救治过他们很多人……”

乌恒一听，眼睛瞬间睁开，露出一湾碧蓝，忘了还有阳光直射在他脸上，一时间被晃得眼花，甚至腾起了泪意。

他直接拒绝道：“不！陛下！我不需要爵位，您不必如此！”

少女将身上的大衣脱下，一把扔在了他的床上！

说出口的话是咄咄逼人：“叔叔，你够了。我已经没有耐心陪你玩了。”

“望城来信，贵族们已经拟定好了一份名单，我从马洛一回去，他们就会逼我成婚，我不想嫁给那群对我虎视眈眈的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