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这么凶狠的一个词，被宋怀年十分平静的语调说出来，实实在在把电话那边的人听愣了。

宋怀年的意思是，他进福安就是想搞垮这个公司，可报仇……报什么仇？

宋怀年无所谓地笑了两声，手中翻着几份文件，是福安高层经过协商后，决定走破产流程的决定。

——“想知道吗？我在福安等你们。”

他说的是，你们。

宋怀年早都知道，明宇和谭楚私下还有联系。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谭楚也不怕被他知道，当即买了两张机票，和明宇飞回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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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福安出过一则丑闻。因为拖欠一线工人工资，一整个工厂的人纷纷罢工，直接闹上了头条。

这次工资纠纷，足足持续了半个月，工厂罢工对公司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不仅公司失去了手边的几份大单，还对声誉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影响。

外面闹得凶，福安内部也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福振安挪用公司现金进了股市，赔的血本无归，也是焦头烂额等着股市什么时候好点儿，借势翻身。

高层知道这件事，联名要求福振安把缺口补上。可为时已晚，这边刚知道，那边工厂就闹了罢工。

福振安急得焦头烂额，钱包里的钱又不想拿出来，只能一个劲儿给工人画饼。许诺他们熬过了这段时间，不仅能发工资，还能给他们补偿款。

但对于一线工人来说，有的家中是真的贫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们过过还可以，就是苦了孩子，实在是撑不下去。

福振安以为事件平息，安心在办公室抽烟时，秘书匆忙推门进来，告诉他有一对夫妇跳楼逼债。

再一个定神，福安两个大字已经上了各大财经头条，闹出了人命，福安只能赔的更多。

福振安忍痛从腰包里掏出钱，填补上大批工人的工资漏洞，还给这家人赔了两条人命钱。

具体多少，媒体并未报道。众人只知道，这对夫妇已然被福安逼到绝境，跳楼前，跪着楼顶对天磕了几个响头，大哭说对不起孩子。

纵身跃下的一刹那，夫妇俩握着的双手也没松开，坠落在地上时，额头还有清晰可见磕出来的血印。

走投无路的夫妇，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给儿子留下了一笔可观的钱财。

遗憾的是，福振安并没因此得到什么惩罚，甚至过得风生水起，身价持续上涨，到最后，连那对夫妇的儿子一面都没见过。

更别说亲自去道个歉了。

这场闹剧，最终还是用钱平息。

“你们也知道，在那个年代这样的事儿太多了，但像福振安这么贪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宋怀年开着窗户，冷风呼呼刮着，把手里的烟都吹灭。他看着眼前的高楼，轻蔑笑了：

“他们是从哪座楼往下跳的呢？是那座？那座？还是右边那个最高的？”

猜测了好半天，没人应答，快三十岁的男人闭上眼睛，喃喃道：“一定很疼吧？”

“从这么高的楼摔下来，一定……一定很疼的。”

谭楚和明宇站在他身后，借着室内微弱的灯光，隐约看到他红着的眼睛，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止不住在抖。

“七岁的男孩收下了那笔钱，银行卡后写了密码。没钱的时候，会自己去取钱，每次都被当成是偷了父母的卡，柜姐看人的眼神都不太对。”

“但是没办法，没有经济来源，活下去都很难。”

“再后来，他遇上了一个还算好心的人。他来到男孩身边，告诉男孩从今天开始，一切的费用都由他来承担，上学、日常、甚至娶媳妇，这个好心人都计划的很好。”

“好心人喜欢男孩聪明伶俐，觉得只有与钱相关的专业才能显示他的才能，于是男孩停了他学了很多年的画画，放弃了想要考进美院的梦想，去学了数学，因为他知道，好心人需要数据库人才。”

宋怀年转身，站在被撕了一半的国画前，眼中都是心疼，抬手摸上上面的山水，接着说：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