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鹿慢慢的走回山地柴犬的尸体背后，高欢一脸复杂的看着这这个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加强大的族群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

老鹿长鸣一声，鹿鸣之音响彻邙山，群鹿齐鸣，带着一丝远离故土的悲伤，还有对着未来的憧憬。

而高欢就这么站在泥坑里，看着面前的这震撼的一幕。

心头有一种是不出来的感受，自己的母亲已经死去，但是有一些东西，并没有被这片山林遗忘，有些传承并没有因此断绝。

老鹿缓缓俯低身子，前肢缓缓的弯曲跪地，以鹿角顶着高欢面前的土地。

“角鹿一族，给苍狼王献上供奉！”

随着老鹿的下跪，整个角鹿一族，不论年轻还是年迈，所有的角鹿缓缓的跪倒在高欢的面前。

“角鹿一族，给苍狼王献上供奉！”

明明有些声音还是鹿的鸣叫声，但是高欢就是知道，这里所有的角鹿，都在说这这句话。

一种血液将要燃烧的感觉流变了全身，高欢发誓他永远不会忘记眼前的一幕。

角鹿一族用这样一种方式，保护了他高欢作为了一只苍狼的尊严。

苍狼不吃嗟来之食，先前被雄鹿杀死的钢鬃野猪，高欢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即使他饿了很久。

而角鹿一族根本不是被他发现盯梢了这么久，反而是对方一开始就是主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高欢在观察着角鹿，角鹿一族又何尝不是在观察着高欢。

高欢的计谋，高欢的实力，得到了角鹿一族的认可。

即使他现在一无所有，即使他或许在明天就死去，但是面前的角鹿一族依旧愿意承认他为苍狼王。

高欢太难了，他本应该是真正的王者，这邙山之中，予求予给。

生来的王者又怎可以轻易折辱？

有些仇恨，天生就应该被铭记，高欢过去还没有这种意识，但是今日之后，他记住了，他不敢忘！

长啸一声，还略显稚嫩的声音，显示出了一丝坚定。

高欢从泥坑之中跳起，狠狠的面前的一只山地柴犬叼住。

回首看了一眼那头垂垂老矣的角鹿，一步一步的走入山林之中。

一直到高欢完全消失，老鹿才重新站了起来。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苍老疲惫的姿态，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高欢消失的地方，朝着山林的另一边，迈步狂奔。

紧随其后的是鹿群掀起的尘土。

或许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到苍狼立于邙山，仰天啸月的场景？

……

黝黑的山洞之中，啃噬的声音传来，灰白的身影，正在急促的将面前的血肉飞快的吃掉。

高欢没有接受全部的供奉，隐约感觉到，他是应该这样做的。

实力弱小的他在角鹿面前有什么尊严？但是角鹿一族却愿意用他们所有角鹿的尊严去维护苍狼的尊严。

他高欢又凭什么可以自己不去珍惜？

这是一场失败的狩猎，但是高欢却懂得了更多。

首先，这个世界是不一样的，自己的母亲庇护了邙山整整七百年！这根本不是普通兽类能够存活的时间。

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的声音应该是一种精神力量，百兽之间的交流应该就是靠这种方式。

老鹿的祝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应该是另一种奇特的力量，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充满生机的力量在庇护着自己。

其次，这里没有食草与食肉的差别，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被杀死的不总是草食者，而且高欢很是怀疑，角鹿一族并非简单的吃一些普通的草与树叶。

最后，高欢明白，从角鹿一族离开邙山，整座邙山之中将再也没有曾经的苍狼王。

有的只是一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死去的苍狼幼崽。

仇恨被高欢铭记，但是他甚至没有资格从角鹿一族的口中得知，真正的仇人。

报仇的方式很简单，很粗暴，绝对不会认不准敌人。

成为邙山新的苍狼王，死去的那一个就是他的仇人。

高欢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