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你不是没在边关待过，在你就职军机处之后，也多有查问边关贪污之事，我敬你是条汉子。但你扪心自问，这古往今来的忠臣良将，特别是我们这些带兵多年的老将，哪有真的成功告老还乡的！”

方遇声音阴沉：“到最后，还不是狡兔死，走狗烹！”

“方将军，你最好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沈言璟更是情绪激动，就连眼底都多出了几条红血丝。

方遇倒是还留了一线，并没有真的将二十万人全都带出骁骑营，只带了千数亲兵和一些荣家的老将。

毒辣的太阳下，马蹄溅起的尘土在半空之中飞扬。

沈言璟咬牙切齿：“退出京城外二十里，你依旧是皇上最信任的骁骑营首领。你若再近一步，就是谋君窃国的判臣！”

“皇上最信任的将臣，是半身残废还被你们拿来利用的荣将军！荣家世代为皇上尽忠，可皇上给荣家哪怕是一点儿殊荣了么！就连顺王都保不住，就连德妃娘娘在宫中都要受那些嫔妃的鸟气！”

“今儿荣将军遇刺生死未卜，焉知不是你们这些权臣做出来的局！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向给荣家讨一个公道，给德妃娘娘和顺王讨一个公道！”

方遇就是个万事说不通的大老粗，和他讲理也根本讲不明白，沈言璟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见方遇动摇一分，不见他带着人后退哪怕是一步！

前面就是京城，京中百姓虽不知内情，此时也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些风声。

在这样下去，大梁真的要乱了！

方遇横眼怒呵道：“怀王你且让开，此事与你无关！我等就只是问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理荣家的事情，问问荣将军情况如何，你也不必一副为国尽忠的样子拦在这儿。”

“方将军此时进京，是问还是质问？皇上乃是天子，九五之尊，你打算让皇上怎么回应你？低下头来向你道歉么！”

沈言璟一字一句道：“荣将军确实遇刺没错，今日也是我带荣将军出的荣家大宅，是怀王府的侍卫没有保护好荣将军！”

“方将军，您比谁都要更知晓，这武将一旦没有强健的体魄，便与家族荣宠再也无缘了。皇上答应设立这军事学堂，也是为了再扶荣家站起来，将来荣家培养的将士也依旧是荣家的桃李，荣家忠魂永不熄灭！

“可是现在，方将军你的所作所为，都在践踏荣家的忠魂！”

骏马的马蹄不安的前后踢踏着，像是感受到了这两军谈判时的不安。

沈言璟虽一人独对千人，可气势上却可当千军万马：“方将军可曾想过顺王缘何会为人所不容？八弟自幼聪颖，有帝王之才，又有荣家这个外戚的扶持和西境诸多将士的跟从！如若顺王平安长大，不管他长成何等样子，你们都会扶植顺王上位！”

“方将军，我说的是也不是！”沈言璟怒问道。

方遇闻言，却是一阵无言。

如若顺王自幼没有帝王之才，那他们也不会多想什么。

可顺王却偏偏聪慧，就像是天生而为那个位置所生的一般。他们这些武将少在京城，本就受文官的压制，如若顺王能够坐上皇位，外戚一族也都是武将世家，定会重视他们这些武官。

说是没有私心是假的，被压制的久了，谁又不想站起来呢？

可事到如今，却变成了这样一副样子。

“父皇膝下九子，最疼爱的便是八弟顺王。你们这些武将在边关运作不止，可宫中的那些妃嫔近水楼台，谁愿意看到顺王这么平平安安的长大？”

“现如今父皇想再扶植荣家，可荣家一旦站起来，荣家的旧部便会全都跟着站起来！自然会有人红眼从中挑拨离间！方将军现在带人入京，不就是正中了那人的下怀！父皇一片苦心，方将军便全然看不见么！”沈言璟喝问道。

方遇一阵沉默。

不得不说，沈言璟说的有道理，可他此时却有些分不清这是沈言璟和话术，还是他真的想要力挽狂澜，扶持荣家了。

“方将军，不要再听他胡言乱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