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东厢的外拱门，苏云锦气的发红的脸色尚未消下去。

东袖拖着她一路往外走，两条小短腿前后倒腾的倒是快，嘴上更不闲着。

“王妃，您疯了不成！您和殿下和离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现如今怎么还能得罪苏相呢？若是苏相一怒之下再将您给赶出去，您还能去哪儿啊。”

东袖急道：“您现在不是怀王妃了，难免要受点儿委屈。往日就算是您再不得宠，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爷顾及着怀王殿下和皇室的面子，倒也不会真的对您如何。可现在不一样了，您走出怀王府的大门前就该想到这一天的。”

“我就是气不过！同样都是他的女儿，为什么苏云柔人人喜欢，要什么有什么。可我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好不容易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了，还要给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铺后路！”

苏云锦从来都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别说是苏承了，就算眼前站的是沈言璟她该骂还是要骂的！

气坏了别人是小，憋坏了自己是大。

苏云锦不想走了，索性往身后的栏杆上一靠，愤愤的磨牙。

东袖也知道小姐可怜，小小年纪没了母亲，父亲又并不关心和疼爱，早先尚未出阁的时候被冯姨娘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的绊子。

当时她还愤愤不平的觉得小姐不聪明，冯姨娘明晃晃的捧杀糟践，她还掏心掏肺的觉得人家是对她好。

现在看来，其实王妃什么都明白呢。

当年不说，是为了在这个家里保护自己，免得冯姨娘更恼更恨，好继续给她使绊子。王妃才是那个真正聪明的人呢。

想到这儿，东袖却也不好说什么了。

她站在苏云锦的身边：“王妃，就算是受点儿委屈，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您今日惹恼了冯姨娘和苏相，他二人定会对您处处刁难。王妃要么回王府吧，也好过在这苏宅里受委屈。”

“不回，都出来了哪还有回去的道理？我苏云锦天生不受委屈，我就看他能拿我怎么办。”苏云锦站直了身子，将眼底微不可查的那一抹红憋了回去：“走，咱们去看看祖母。”

东袖劝不动她，只好跟着一起去了。

天色不早，往日里这个时辰祖母都是刚刚午睡醒来，此时去请安倒也不算打扰。

如果说这苏家大宅还有什么是让苏云锦留恋的，一个是他的嫡亲哥哥苏临，另一个便是自小疼爱她的祖母了。

只是苏临在两年前便已经搬出苏宅开府独居，现如今在刑部供职，早已经离了苏家这个泥泞的漩涡。自她出嫁，苏临搬走之后，这苏家大宅也果真成了冯姨娘母女三人的天下了。

临走到西厢祖母的院子，苏云锦按了按眼角将那一丝微不可查的落寞隐去，这才欢欢喜喜的跨进院子。

“祖母，我回来了！”

悠然居内一片安静，就连正门两侧的盆栽都肆意的延伸着枝杈，张牙舞爪的长得愈发的杂乱。

这院子，倒像是许久没有人打理过了一般。

苏云锦一只脚踩在了院子里，仍有些不敢置信的又唤了一声：“祖母？”

往日慈爱的声音并没有传来，倒是一侧角室的门被人推开。一名年纪颇大的婆子端着水盆走出来，一眼看到了苏云锦。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向前走了几步：“是大小姐？”

“吴妈，祖母呢？”苏云锦这才走进来，让东袖去将水盆接过来，看了看这好像是数日不曾好好清扫过的院子：“祖母是挪到别处去住了么？”

“没有，大小姐，老夫人在呢。”吴妈连忙颤颤巍巍的走去，将门推开，一边引路一边低着头抹泪：“两年前不是出了你兄长的那件事么？当时冯……当时夫人怎么都不承认，老爷更是将大少爷责打了一顿。”

吴妈妈道：“老夫人当时赶着去给大少爷说情，却被冯姨娘软着硬着挡着不让去见，更是将老夫人给气病了。自那以后老夫人便一直卧床不起，连话都说不得了。”

房门大开，隐约可见躺在床上消受无比的那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