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基本同意西戎的议和条件，不过出于某些原因，大燕肯定要彰显一下身份的，所以竹如海负责的议和是要偏向大燕的。

西戎派来的议和使是一个长者，名叫金都文，看起来要比较文雅，他的汉语说得很流利，据他自己说他还是藏云的老师。

接下来就是议和使之间的事了，曲长靖他们要做的就是保护他们的周全，加强巡逻了。

曲长靖揽着剑独自一人坐在草丛里，他现在多多少少能够体验到当时孟清野守护议和使的心情了。

议和进行得很顺利，这次西戎显然更加有诚意了，倒是大燕有点自持身价了，也是，现在大燕又恢复了平静，他们可以有十足的底气做事。

他在外面独自坐了很长时间，直到盔甲上沾满了草籽，头上落了枯草才慢慢起身准备回去。

军营里炊烟已经升起了，众人各司其职，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曲长靖默默回了营帐之中，他发现他最近跟在外面练兵相比更喜欢待在营帐之中静静地坐着了，浑身懒懒的只想好好休息。

倒像是之前重病的孟鸢清了。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孟鸢清到他身边摸摸他的额头，“还是病了。”

“没有，有点累而已。”曲长靖道。

“你也会累啊。”孟鸢清一笑，“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累呢。”

有时候孟鸢清觉得曲长靖就是一匹不知疲倦的战马，可以永远地在战场奔驰。

“是不是最近议和让你伤心了。”孟鸢清道。

曲长靖勉强一笑，孟鸢清动手脱曲长靖的盔甲。

“唉，才刚吃完饭呢。”曲长靖忍不住笑道。

“想什么呢。”孟鸢清瞪曲长靖一眼，“我看你太累了，打算给你推拿一下。”

曲长靖一笑，把盔甲脱了趴在床上让孟鸢清给他捶背捏肩。

孟鸢清的力道拿捏得很好，曲长靖只觉得背上一松，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困意渐渐上涌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他一觉睡醒便是半夜，孟鸢清也在他身边睡着了，曲长靖小心翼翼地翻身起来穿好衣服出去。

外面月色正好，一轮硕大的圆润的月亮低低地悬挂在天空，皎洁的月光好像是纱一般缭绕在周围。

很美的夜很美的月色，塞上的风景除了风沙外也有它极美的一面，而且这美丽不同于江南的婉约，是带着一种辽阔的美，好像是要杀进你的梦里一样。

曲长靖索性直接倒在草地上伴着月色入眠，他最近总觉得身上乏乏的，可是怎么休息都不够。

现在他可算是领悟了孟鸢清之前生病时的心态。

“夜里风大会着凉的。”孟鸢清到了曲长靖身边道，但是她没有让曲长靖回屋睡，而是把一床被子铺到他身上。

曲长靖睁开眼睛，孟鸢清已经在他身边躺下了。

“把你弄醒了？”曲长靖问。

“没有，我自己醒了发现你不见了。”孟鸢清在曲长靖身边挤挤，“你最近好像很累。”

是很累，身上总是不舒服的样子。

孟鸢清伸手摸向曲长靖的手，抓着他的胳膊放到他的脉搏上给他把脉:“心病。”

曲长靖轻笑一下，孟鸢清道:“我们已经很厉害了。长靖，你想想，我们之前西戎大军可是已经打到长平关了，我们现在又把失地给收复了。我们已经很厉害了。”

现在只是一种权衡。

大燕西戎谁也不能吞并掉谁，只能在这种情况下寻找一种和谐。

这并不是曲长靖无能，也不是孟鸢清的趋利避害，只是一种平衡而已。

再说了，西戎人要是敢反悔，最坏的打算不过是重蹈覆辙。难道曲长靖还会害怕打仗吗？

“当然不会。”曲长靖道。

“那你还难受什么。”孟鸢清问。

曲长靖思索一番，眉眼露出一点踌躇来，他心里有话但是不好说出来。

“说出来嘛。”孟鸢清摇摇他的胳膊道。

“我只是觉得，我可能不能陪你回京城了。”曲长靖翻了个身看着漫天星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