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天和又来了。

苏恒早上才睡着，现在被对方叫醒。他有点昏，撑着手刚准备坐起来，感觉胸口有些凉意，低头一看，自己两颗扣子掉了，白皙的胸口露了出来，扣子缝合处还残存着两根白线，冲着自己摇晃。

他刚想说衣服质量太差，回想起自己晚上的所作所为又把话语咽了回去。

又想起诸为了。

苏恒盯着胸口发愣。

籍天和嗤笑一声：“你倒是挺自在。”

苏恒顺口敷衍：“还好。”

他抬眼去看对方，籍天和站在门口，一手推了个轮椅，一手拿个电子报纸，经过上次建议他胸口的工作证也夹上了。

苏恒目光顿在轮椅上：“你来做什么？”

籍天和笑笑，冲雄虫轻昂下巴：“你先把扣子扣上。”

等到有人提醒，苏恒才连忙把衣服领子合拢，两指掐着扣眼，不让衣服散落。

他看向籍天和，等对方开口。

“出去逛逛？”籍天和推着轮椅晃了下。

苏恒：“……”

“你把我叫起来就为这件事？”他刚睡醒，声音沙哑，又因为压着气，使得声音更加低沉。

“你猜谁现在在外面？”

“诸为？”

就算诸为在外面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籍天和摇摇头：“不止，还有大皇子。”

“大皇子？”苏恒猛地坐直身子，又朝对方再次确认，“大皇子，帝开宇？”

“对，就是他。”

大皇子，帝开宇，先后所生。在大皇子两一岁的时候去世的，死因不明。皇帝为了纪念自己的妻子，将大皇子的姓改成了母姓，嘴上说着自己会好好照顾他们爱情的结晶，后来迎娶了先后的雌虫亲戚，皇室的狗血爱情故事。

苏恒不可置信：“……他来做什么？”偏偏还是与诸为一起来的。

“不知道，”籍天和指尖敲敲手底轮椅，“所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苏恒瞅着籍天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上了贼船，迟疑了半响：“被发现怎么办。”

“医生带病人出去晒太阳，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籍天和回复得理所当然。

……

天空蒙着一层薄纱，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苏恒身上，偶尔还飘过一两许清风，但苏恒却没有丝毫暖意，因为他看出了这是电子光屏。

他眯着眼抬头看着天空，太阳格外耀眼，云也很多，每隔几分钟还会换个场景，比如逐渐飘走的云群，但太阳没动，他推测是在模拟时间上的正常起落。

虫星虽然发达，但凡人之躯怎么可能比肩太阳。这就是他们把阳光设置得格外耀眼，让虫无法直视的原因吧。

苏恒收回视线：“你说的晒太阳就是这种人造阳光。”

“不好吗？”籍天和惊讶，他边推着苏恒在医院的小公园中漫步，边感慨，“我还以为你们雄虫都比较喜欢这种温室环境。”

苏恒扯扯嘴角。

这人哪是想看热闹，分明想借着大皇子跟诸为敲打自己。“娇弱”的雄虫。

“舒适，一直是中央星追求的事。在人工调控下，中央星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没有寒冷，没有炎热，更适合雄虫居住。”

他的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你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苏恒表面不动声色，手却紧抓着底下的扶手。

“还是说，在军校那几年你变了？”籍天和凑近自己，声音缠绵轻缓：“变了一副样子。”

对方呼出的气苏恒都感受倒了，温热潮湿，让他觉得不舒服。有点像一堆腐烂树叶堆积在一块，一脚踩下那种粘腻感。

苏恒轻微侧过头，躲过对方的亲昵，开口回答：“确实，在军校我遇见了不少年轻又有颜的雌虫。”

“尖牙利齿。”籍天和微眯起眼，笑容幅度变小，又恢复成了职业微笑。

接下来籍天和也没再试图开口搭话，两人就静静地在欣赏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好欣赏的。苏恒打量一圈，花坛中娇艳的花朵，池塘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