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不进村，老人稍微放心了一点，平淡地点头道：“嗯。幺儿，去端一碗水来。”

过了一会儿，老人的孙儿递来一碗水，秦十六一边喝，一边和老头聊起家常。

聊着聊着，老人渐渐放下了警惕性，然后秦十六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老者，我家那边好像要减税了，你们村什么情况？”

“嗨，俺们村也一样。”老人脸上笑起了褶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接着道，“鬼知道那些土匪的脑袋被哪头驴踢了，今年竟然减两成税，真是稀奇。”

秦十六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管他是哪头驴踢的，只要减税就好。”

“哼，你想得美。后生仔，俺老头子教你一个好，减税这事儿成不了，你还是别想了。”

“哦，这是为什么？”

“嘿，那些土匪都是心比蛇还毒，从来只有他们涨税，哪听说过土匪减税的道理？要我说，他们顶多不加税，减税肯定是蒙人的。”老头摆出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模样，那语气比诸葛亮还神气。

秦十六先是心里一乐，然后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了——这得被土匪祸害多少次，才会有这种消极的态度？

“食心虎这些人真是该死！”

他先是在心里骂了一句，随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老人家，这万一真的呢？我听说虎牙洞的扛把子换人了，规矩也要变一变。”

“万一要是真的，那就太好了。”老人失神地想着减税后的日子，轻声呢喃道，“要是减税两成，虽然还是吃不饱，但村里起码不会再饿死人。”

……

喝完水之后，秦十六怀着沉重的心情赶往下一个村落，他心里有一丝期盼——或许，这个村子只是个例。

然而，现实很残酷。

整整十三个村子，秦十六走访之后发现一件残酷的事：每个村子的人都渴望减税，但他们却不约而同地将此次减税当成笑话。

日将落，黄昏之际，秦十六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回山寨：“这就是卧虎山脉么？真是令人厌恶。”

走了十三个村子，有轻功之助，他倒是不怎么累，但那把染血的剑却染上了些许黄色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