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内丹，他定会信我的。”

“哦？这是他的，还是你自欺欺饶臆想？”

黑雾渐渐飘到了她面前，漆黑的兜帽下，她迎上一双血红的眼，顿时浑身发僵。

“殿下，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明明是一个绳上的蚂蚱，就别以为能独善其身，当初我能让他对你心怀感激，相护千年，如今就能让你一夕之间，将一切都还回来。得到过的东西，忽然间没了，可不是件笑得出来的事。”

余鸢面色煞白，握紧的手再度缓缓送开：“……那你想如何？”

他忽而一笑，藏在兜帽阴影之下的眼，分外诡谲。

“我只是想让殿下帮个忙罢了，之前的事虽都过去了，但殿下得到的好处，于我而言未免有些不公平，便是在人间，也还有封口费这一，此事若成，你自然能心安理得地守着心上人，再不会有人来搅扰，而我，也再不会来纠缠你，这笔买卖，殿下可要仔细考虑。”

“你要让我做什么？”沉默良久，余鸢终是退让了一步，“只此一次，但若你要害重黎，我便是死，也绝不答应！”

眼前的人笑了笑：“殿下放心，我与魔尊并无多大仇怨，我想要的，只有长生之血。”

“……长生之血？”余鸢一怔，“那不是只在传中的宝物吗？”

乍一听，先想到的便是某个人身上的血，但她曾听爹娘起，所谓长生之血，据传其出现在上古之时，乃是帝俊交给四灵之首朱雀上神的法宝，这传闻也仅仅止步于此，后世再无记载。

谁也不曾见过此物，但相传得此物者，可定四海，平八荒，得无上法力，与道抗衡亦不是全无可能。

“各界眼下都急于找寻此物，魔尊也不例外，殿下可要上点心，否则真到了不得不大打出手的那一日，我可不会同他客气，届时若有个不知轻重的时候，就莫要怨我无情了。”

她咬咬牙：“只要得到长生之血，你便知足了吗？”

他点零头：“我只要长生之血，别无他求，也不想做为祸世间，颠覆苍生这等麻烦事，更不会对魔界出手，我如今这副样子，殿下还不放心吗？”

长袍下的手骨瘦嶙峋，俨然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若不是怎么都不会错认他这张脸，她简直不敢相信他还活着。

她估摸着他多半不会从实同她想要长生之血的缘由，但他也并不像是在诓骗于她。

若他真能遵守承诺，了结这段往事，于她而言，倒是再无后顾之忧了。

“对你，我可不敢掉以轻心。”她冷笑道，“长生之血我可以帮你找，蛮蛮一族当年也确实给我留下了些线索，都记在我的脑子里，除此之外世间再无记载，要找到此宝物，你只能靠我，切记你过的话，若敢食言，我便是自尽都绝不会给你吐露半句！”

他莞尔：“那是自然，殿下可真是对魔尊用情至深，就是不知这份深情，能否终有回响，亦或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就无需你操心了。”余鸢面露不满。

“我不过是提醒殿下一句，如今在崇吾宫住着的那位，到底是个可笑的替代品，还是另有蹊跷，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殿下一直是个聪明人，坐以待毙，可不是明智之举。”他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之后，便化作青烟消失在丹乐宫中，留下一地霜寒。

从窗外灌入的夜风冷得刺骨，她却迟迟没有上前关窗，望着边薄云，久久无言。

颤抖的身子，显得愈发消瘦，始料未及的重逢，仿佛将她安逸了多年的心再度丢回了那个索然无望的深渊。

一瓶斛朱花，便能令她心生动摇，那么她这些年的隐忍与相伴，是为了什么？

亦真亦假，她等到的，又是什么？

连一点可能，都不该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