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远眼中的怒火几乎凝成了实质，竭力控制自己不去握拳。但绝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一个阴沉理智的人，这一次也不例外。尽管炽烈的愤怒几乎要焚燃血液，他依然控制住了自己，至少，在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

在此时此地，以他二人现在的状态，一步走错，或将堕入万丈深渊。

可是，饶是精于算计、极度理智的他，在此情此景之下，也终于无法压抑自己的冲动，在苍天艳阳下暗暗立下毒誓：‘秦言，终有一日，我会跟你分出胜负，有你没我，不死不休！’

在苏逸远阴沉目光的注视下，秦言摸了摸鼻子，道：“逸远师弟，你真的不用特意停下来看我，这会让我很有负罪感的。”

苏逸远咬了咬牙，嘴角咧出一丝笑容，沉声道：“首席师兄，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应该马上消失！”

“然而这里好像是我的地盘，逸远师弟喧宾夺主，是否也该提前知会我一声呢？”

“师兄，算我求你行不行？”苏逸远从牙缝里迸出这句话。

“我不就是想观摩学习一下嘛……好吧，既然不欢迎的话，我走就是了。”秦言跳下峭石，又道，“对了，向你打听一下，以前负责每天给我送饭的那位师弟，好像是叫王年的，已经很久没来了，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王年？哼！他得罪了独孤师叔，被罚去九环岗，再也没回来。”其实关于王年的失踪，官面上是有一堆冠冕堂皇的说辞的，但在这个时候，苏逸远也没兴趣再跟这人绕圈子，只盼着这张该死的脸早点滚远才好。

“原来是这样啊。独孤师叔……”秦言摸了摸下巴，“那么，不打扰你们了。”身形一晃，未闻破空之声，他的身影就那么凭空消失在了苏逸远的视线外。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若鬼魅一般！

苏逸远的眼皮剧烈抽动了一下，死死盯着秦言原本立足的那块大石，直至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转身一巴掌拍在宋晴纱身上，狠狠攥捏几下，吼道：“别装死了，他已经走了！”

宋晴纱一下睁开眼来，眸中空蒙一片，看不出任何心绪。

苏逸远本欲俯再战，才突然发现，自己本来炽烈燃烧的火焰，不知何时已冷却熄灭。

狼藉的场面，冰冷的身躯，死寂的神情。那个人走后，就将这样的残局留给了他。

这时候宋晴纱一翻身挣扎起来，一派意兴阑珊之色，淡淡地道：“真是让人扫兴，回去吧。”

苏逸远的脸色一变，五指捏在一起，倏地又松开。

“回去吧！”他点点头，就这么一秒间的工夫，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

只不过微微跳动眼皮，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此时的秦言还不知苏逸远对他的恨意已经达到了几欲生啖其肉的程度，他只是因为腹中饥渴而想起了王年，疑惑于他昨天今天怎么迟迟不至。却没有想到，这个负责每日给他的洞府送食盒的弟子，原来已经栽在了独孤胜手下。

近五年来，自秦言成为首席弟子之后，魔门中每日能与他见上一面的，也只有这个王年了。虽然当初沉浸在修炼中的他与王年的交谈并不多，谈不上多么深厚的感情。但至少，王年给他送了五年的饭，就算不是朋友，也至少是个熟人。何况，在婆娑门其他人眼中，王年身上早已经打下了首席亲信的烙印。如今他遭厄惨死，秦大少爷若不为他做点什么，恐怕连自己都会鄙视自己吧！

独孤胜，你是看上他与本少爷的关系，故意杀鸡儆猴吗？很好，本少爷动不了你这大头目，然而杀几个小喽啰泄泄愤，还是可以的！

胸膛充斥着郁愤之气，但他面上看起来仍是一派春风和煦的模样，一路上还对每个行礼的师弟都点头示意，直往西去，沿着雪河而下，步入到山腹迷宫之中。

路上遇到的师弟们，都停下脚步朝他行礼，望过来的目光也是又敬又畏。自他昨天从无生阁出来之后，关于他的议论也多了起来。

“听说首席师兄在无生阁里呆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