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冷意很难形容，似要渗入骨髓一般，柳欣妍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唐敬言见状，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那种握法，柳欣妍不但一点也无法心生排斥，甚至有一种同样的场景已经重复过多次的错觉。她的手掌那般契合地被圈握在他的大手中，热气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手传到她的手，比手炉和热水都更舒服、管用。

明明前一刻她还在温度较高的室内，而唐敬言是从外头骑马而来的，可偏偏他的手就是比她更暖。

所以……她担心唐敬言握刀的时候会觉得冷，是不是有些多虑了？没准他时不时地会靠握刀来降降温呢！想到这儿，柳欣妍刚才的兴致顿时消散了大半。

唐敬言一手握着柳欣妍的手，另一只手将绣春刀从腰带上解了下来，放在了院子里头的石桌上，而后用指腹轻轻按住刀鞘，“来。”

被唐敬言单指按住的绣春刀突然就有了种乖巧地任人摆布的感觉，柳欣妍晃了晃被他握住的右手，“你还不快放开，我可没你那么厉害，一只手没法做事的。”

“放开你会冷！”唐敬言的眼神之中带了些从元宝那儿学来的无辜和无赖，不但没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些，“我不是帮你按住它了吗？你尽管动手就是，它不敢反抗的。”

柳欣妍：“……”你不按住它，它也不会反抗啊！又不是绣春刀精。

压住不住上扬的嘴角，柳欣妍特别认真地回答了一句，“那，那你一定把它按好啦！”

“嗯。”

一个干活，一个配合，虽然耗费了些时间，但最终刀套还是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了刀鞘之外，之所以这般合适，是因为柳欣妍曾经‘失败’过很多次，有了‘曾经’的经验，这一回便凸显了她的‘能干’了。

弄好之后，柳欣妍伸手拍了拍，而后微微挺直了脊背，一副特别矜持的模样，实则支棱着耳朵等着唐敬言夸她。

缉拿、审讯，都是锦衣卫的职责权限，官职越高，对于人心的揣摩就越老练，是以唐敬言特别适时地说了句，“我们妍妍手很巧，也很软。”

前头那句，让柳欣妍的小脸红扑扑，因为高兴，后头那句嘛，让她的脸更红了点点，是大羞小怒。她一个姑娘家，手软软的不是才正常吗？知道她手软就好好握着呀，捏什么捏！也不怕捏坏了。然难以否认，她的心里头甜丝丝的。她喜欢听他说这样不大正经的话。

“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就是……”她印象中的唐敬言，除了床笫之间，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冷冷的，比刚才摸到的绣春刀刀鞘更冷上千万倍。那种冷，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难以靠近，无法高攀，就像雪山上的雪莲，现在么，雪莲好像移居在了池塘里头，还结了甜甜的莲子。

“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不一样了。”

“那……喜欢现在的我吗？”

“唐大人，能不能要点儿脸？”

“要脸？他们都说，要脸的容易打光棍。另外，成亲之前允你叫我名字。”

“那成亲之后呢？”

“唔，像上回一般叫我‘夫君’，或者相公、官人、孩子爹……都随你。”

“唐敬言！”

“嗯，我在。”此刻在，以后还会一直在。

唐敬言倒是想在柳家多待，但太阳公公不作美，渐渐西沉。虽然他们的亲事算是定下了，但若不在常人尚可正常视物的时候离开，只怕难免招人非议。他不怕被人非议，他怕的是那些人非议柳欣妍。

柳欣妍呢，想的倒不是自己的名声问题，反正她爹丢了官，被人打烂了臀部抬回家来，他们柳家便已经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她只是怕唐敬言太迟回去，看不清路。

“我能看清。”唐敬言还想多赖一会儿，柳欣妍已经开始推他，“知道你能看得清楚，但林枫他们呢？”

林枫晚上的视力有那么些不佳，但这会儿眼睛还是很尖的，“诶，大人您的绣春刀……”

“嗯！”

锦衣卫都是一群大老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