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秦卫这幅趾高气昂的模样，便知他平时没少欺负秦蕴川。

秦蕴川愣了片刻后，艰难地扶着楼梯从地上爬了起来，弯腰捡拾地上扫落的药品。

南音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口微酸。

秦蕴川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飘荡在俗世外，冷眼旁观这闹闹嚷嚷的红尘。

似乎除了从小的玩伴苏南音，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调动他情绪的波动。

暴起，愤怒，都是这个年纪的男生受到嘲讽和挑衅时本能的反应，但秦蕴川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任凭外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南音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值得秦蕴川留恋的，他会不会冷漠地转身离开。

在心里的惶恐越发扩大之前，南音走到他身边。

秦卫见秦蕴川不理他，心里更加不爽，还想继续挑衅。

谁知他刚上前一步，脚尖却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他痛呼出声，刚想骂人，一低头，发现踩他的居然是一个女生，长相乖巧动人，明媚皓齿的。

还有点眼熟……

秦卫想起来了，这不就是爹娘给秦蕴川找的玩伴嘛……

南音眨了眨眼，一副无辜的样子，脚下却更加使劲碾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小少爷，我没注意到你在这儿。”

随后南音便快速地帮秦蕴川把拐杖扶起来放在他手心，“没事吧？”

南音看着他，眼眸清澈动人，嘴角的梨涡时隐时现，真的很像一个小太阳。

秦蕴川垂下眸摇了摇头，苍白到有些透明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扶手。

“那我们回去吧。”南音搀扶着他，余光都没施舍给秦卫。

秦蕴川抿了抿唇，同南音肩并肩走着，不知为何，南音觉得秦蕴川的心情好一点了。

“歪！苏南音，侬脑子瓦特啦！秦蕴川这个小赤佬天天住在我们家，他就是个没人要的垃圾，你讨好他有什么用！”秦卫见两人都无视自己，气急了，便开始用上海话破口大骂。

南音转身看着秦卫，绾了绾袖子，让秦蕴川后退两步，一副气势汹汹骂街的架势，“秦卫，你脑子才瓦特了！别以为你会说两句上海话就了不起，你要不是靠着父母，恐怕现在都上街当乞丐了！你要是再欺负蕴川哥哥，小心他爸爸妈妈晚上来问候你！”

南音的语速很快，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似的，骂得秦卫毫无还手之力。

秦卫再横行霸道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家里还有点迷信的传统，被南音这么一吓唬，瞬间浑身就僵硬了，然后眼里涌上来一汪清泪，哭着跑开了，“我给我妈妈告状去！”

“去吧去吧，爱哭鬼！胆小鬼！”

南音在后面吐着舌头嘲笑道，总算解气了。

她一回头，却看见秦蕴川微微有些震惊地盯着她。

南音别扭地挠了挠头发，意识到自己好像太粗鲁了，“那个……秦卫……他找骂。”

秦蕴川看着脸颊微红的南音，抿了抿唇，“你很厉害。”

南音也不知道秦蕴川是在夸她还是嘲讽他，一只手抱着药箱，一只手扶着他的手臂，“咱们快回屋看看你的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