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向山上走去。

一排排的墓碑在他的身旁掠过。

终于，他停在了山顶最开阔的位置。

唐缺拿了干净的白色毛巾仔细的将墓碑拭擦过，最后指尖停留在那张照片上，一点点的摩挲着里面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孩。

良久，唐缺开口，声音里带着涩然和暗哑：“昨天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就好好的在门口的位置静静地望着我。”

“我狂奔了过去。我到处找你都没有找到你。凌寒说：我是看错了。其实我知道他还想说，我是魔怔了。”

“我觉得他说的对，我的确是魔怔了。不，其实我是疯了。妍妍，我疯了一般的想要见你。可你不肯见我。”

“这么多年了，你连我的梦都不肯入。”

“我知道，这是你在罚我。果然，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女人，知道怎么罚我让我最痛。妍妍，我不瞒你，你果真让我痛不欲生。”

“妍妍，你曾说过，让我不要后悔。那时，我很笃定自己不会后悔。因为我总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可，那个时候的我到底是太年轻了，忘记了，人心从来不是可以掌握的。”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你又赢了。妍妍，你又赢了。我跟你道歉，我保证以后全部都听你的。可不可以回来？”

“我求你了。回来吧。”

“哪怕只是在梦里来看看我也好。”

“若不然，我真的要疯了。”

唐缺喃喃自语着。

但，他心里又明白，妍妍不会想让他疯。

他要让他清醒着。

只有在清醒中，他才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那一颗心一点点空掉，而后被无尽的寂寞，思念，后悔，填充折磨。

妍妍，她一向都是这样爱恨分明的性子。

唐缺在墓碑前站了许久，久到细细的雨丝完全湿透他身上的衣服，才转身缓缓地离开。

如果可以，他愿意留在这里，一直守着林妍，从日出到日落。

可是，唐缺明白，林妍她不愿意看到他。

大概每年忌日的时候，她见他一次，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了。

林妍在的时候，他不曾让她开心过，现在，她不在了，让她清净是他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事情了。

至于其他的，痛苦也好，思念成灾也好，都是他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