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后悔了，她眼前闪过妈妈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妈妈虽然严厉，但妈妈也是真的爱她的。

她记起自己肺炎发烧的时候，妈妈在病床整整守了几天，直到血糖降到正常范围，才露出疲惫的笑。

她记起妈妈总是给她准备她最喜欢吃的西红柿炒鸡蛋，可是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妈妈喜欢的是哪一道菜。

……

这些片段一一闪过，黄佳柠后悔了，害怕了。

可为时已晚，落地的那一瞬间，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五脏六腑破碎的声音，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血液从身体里流失的样子。

几秒时间，在黄佳柠这却很长很长，长到可以将她的恐惧无限放大。

黄佳柠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重新回到四号楼的六楼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救护车载着她的身体消失在黑夜里。

不管她怎么叫，那些人都听不到她的声音。

不管她怎么跑，也终究跑不出六楼。

……

距离黄佳柠跳楼道现在，她已经被困在这个鬼地方整整十年了。

这十年的时间里，不光要忍受着无边的寂寞，还要每日重现自杀当日的场景。

不管下坠多少次，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都会将她的绝望无限放大。

就算她知道落地之后一切都会复原成原样，可落下那一瞬间锥心刺骨的疼却是真实的。

每天这样循环交替，她真的快要发疯了。

黄佳柠一边说着，一边又开始往外冒血色的眼泪了。

余甜叹了一口气，道：“你能把你的血泪擦擦吗？怪不好看的。”

盛明悦和百事通该庆幸看不见眼前的场景，要不然他们现在非得被吓得跳起来不可。

饶是这样，看见余甜对着空气说话，冲击力也是不小。

黄佳柠听话的将流到脸颊上的血泪抹掉，“对不起，我只是比较伤心……”

“你会阵法，你一定是很厉害的大师，你可以帮我的对吗？”

黄佳柠一脸期待的看着余甜，仿佛余甜只要说一个不答应，她下一秒就能嘤嘤嘤的哭出来。

这年头，不光百事通那样的男生会撒娇耍赖皮，就连女鬼也会撒娇耍赖皮了。

忽略黄佳柠脸上时不时出现的两行血泪，她撒娇可比百事通好看的多了。

余甜叹了口气，“你就不怕打扰到你妈妈？十年了，也许她已经开始新生活了呢？”

“那……”黄佳柠垂着头，对着手指，“我能不能出去看她一眼，就一眼……”

“好吧……”余甜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