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爆炸区域很诡异。在利亚的感知系统里，她可以“看”到，所有的爆炸都被控制在特定的三个街区范围内。通常来说，爆炸案是为了引起人群的恐慌，因此会出现在人群集中的地方，比如说繁华的购物中心。

但是这个爆炸案却好像是故意与这个目的偏离似的：爆炸地点在市中心的老城区，许多建筑年久失修，许多低收入、无固定住址的人会在那里游荡，街头最常见的景象就是躺在角落里被人踩一脚都没反应的瘾君子和特意露出纹身的小混混。

除了这些闲人以外，只有一些老人会为了自己的回忆仍旧坚守在那里。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都不会是引发大规模恐慌的最佳目标。

利亚的思维运转得飞快，她的[飞行]技能和空气外骨骼一直保持使用状态，以便在每一次滑翔落下的时候都能凭借外骨骼自带的压力让她重复再度弹起——送上半空——滑翔的过程。

利亚能感觉到身体和空气外骨骼互相适应的过程。精神力像被泡在水中的干花一样逐渐舒展开来，她的精神越松弛，把握起落的时间点就越精准。

认知系统里，她放在卡特里娜店里的那个“点”正在突突地跳，仿佛同时有10个不同铃声的闹钟在脑海里铃声大作。

利亚的脑门上蹦起青筋，她用手指用力摁了摁右边的太阳穴。

大意了，除了安全屋以外她只在卡特里娜的书店放了这样的“点”，这是之前某一次熟悉哥谭地图的时候突然发现的新功能，为了保护书店和店主，她特地把敏感度调到了最高。

没想到效果居然是这样的……

利亚咬着牙一路，速度提到了更快，灰色的斗篷像一道残影掠过建筑群。

另外一方面，罗宾和利亚兵分两路，朝着同一个目标区域而去。

达米安过了一会才从耳机里收到了提醒：“蝙蝠侠将用另外一个路线与您会和。”

达米安没有说话。夜风在他的耳边发出自己独有的啸声，和利亚不同，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记下了哥谭的地形，在跟着父亲一起夜巡过后，罗宾对哥谭已经足够熟悉。

他娴熟地绕了多条小路，在监控看不到的位置飞快地接近了他想去的位置。

他崇拜自己的父亲，并且从蝙蝠侠身上学会了许多。不是所有的收获都能用言语准确描述，它潜移默化地渗入进了人们的思维，直至成为本能。

此刻，达米安选择了默不作声。

这不是帝王学或者什么看透人心的技巧，而是身为家人的体贴。

达米安到达现场，正站在高处眯着眼睛打量整个爆炸区域的时候，利亚正满脸震惊地看着那间名叫rak的书店。

她想过这家店可能会被小混混洗劫，最好的情况也是牌匾要多出几个弹孔，就是没想到这家店门前会有倒了一地正在抽搐的小喽啰。

平日看起来慈祥、温和、风趣的老奶奶，慢吞吞地收起了闪着蓝光的拐杖。她把拐杖的头随便拧了几下，有个小混混还在一动一动地准备爬起来，卡特里娜一点余光都懒得施舍，抡起拐杖就给了小混混一下子。

两条鼻血从小混混的鼻孔里流下来，像他正缓缓从墙上滑下去的身姿。

利亚本来打算从小巷里冲出去，看到这一幕以后的她，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卡特里娜把拐杖在门口的地垫上蹭了两下，然后接过了隔壁二手商店的店主递过来的白毛巾。

那个二手商店的店主利亚也认识，一个留着地中海发型走路不太稳当的中年人，店里摆放的都是一些本地老人珍藏的古董。与其说是卖，不如说是在展示这个城市上几代人的生活回忆。

利亚去过一次，店主满脸都写着不耐烦，就差没把“不买别看”四个字挂在脖子上了。

他递给卡特里娜的不只是白布，还有一只锯短了的热武器。

卡特里娜动作熟练地摆弄了几下，然后点了点头。

隔壁的店主没说话，两人全程零交流，好像完成了什么地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