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德公公是第一次见姜束礼对人发那么大的脾气，他便是在屋外，也能听见姜束礼质问柳乘绪的怒声，以及一些东西碎裂的声音。
在他看来，自家陛下也算是性子比较好的一个人。除非是让他怒极的事情，不然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这次户部贪墨之事，贪墨数额之大令人咂舌也就算了，陛下如此生气，大抵还是对柳氏的失望。
柳氏乃是先皇后的母家，应该是比孟氏还要被看重的存在。陛下有心扶持柳氏，但柳氏却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这次的事情，重点在户部尚书，其他人不一定会关注柳氏，但是陛下自己心中大抵也不会如先前一般信任柳氏了。
德公公思虑间，殿内已经安静了下来。没一会儿，他就见柳乘绪从殿内出来了，神情极为凝重，额间还有不少汗珠。
“柳相大人。”
听到德公公的声音，柳乘绪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对他道，“让人进去收拾一番，好好哄哄陛下。”
“是。”
对德公公说完，柳乘绪便快步离开了，但是并不是往宫门的方向离开，而是去了后宫。
德公公看着他的背影，不用想也知道柳乘绪是去找柳贵妃了。
好在这回犯下如此重罪的是柳相的外婿，并不是真正的柳氏人。柳氏作为陛下的外亲，也不会就此被完全冷落。
依照他对自家陛下的了解，方才还能对柳相发脾气，便是将柳氏放在了心上，大抵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吧。
微微叹了口气，德公公便带着内侍进去收拾了。
等到内侍收拾完退下，德公公见姜束礼看着手中的一卷画轴发呆，他不由又想起在尚书府看到的事情。
德公公常年贴身服侍姜束礼，自然知道那卷画轴中画着什么人。
他打量了姜束礼一会儿，见姜束礼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情绪，没有一贯的笑意，也没有愤怒。
德公公不由试探着问姜束礼道，“陛下可是还在为户部的事情生气？”
听到德公公的声音，姜束礼的视线才从手中的画轴移开，“国库的事情已经彻查，东西已经追回，朕有什么好生气的，只不过是有些失望罢了，希望外祖这回能长些教训。他不止是朕的外祖，更是臣子。而能为朕效忠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德公公闻言，虽心中对姜束礼的想法早有些猜测，但是他没想到姜束礼对待柳乘绪这个外祖也可以下狠心。
不过他转念一想，想到那三年宫乱，顿时觉得外家也不过如此罢了。毕竟皇帝的这个位置都是踩着亲手足的尸骸上来的。
见姜束礼心中早有打算，德公公微微垂了垂头，没有再妄言此事。
而姜束礼见德公公没说话，不由问他，“你方才一直盯着朕，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德公公见姜束礼问起，想了想，还是道，“奴才方才随靖安王与孟姑娘一同前去尚书府，看到了一些事情，就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陛下。”
“有关何人？”
“孟姑娘与靖安王。”
姜束礼皱了皱眉心，拿着画轴的手不由微微握紧，“什么事？”
“回陛下，我们在尚书府发现藏匿赃物的地方是孟姑娘与靖安王一同发现的。奴才当时刚好在一座假山后面看到靖安王与孟姑娘，当时孟姑娘的神色有些怪异。奴才以为靖安王是发现了孟姑娘的女子身份，纠缠于孟姑娘，但是随后孟姑娘便说假山后面是暗道。进入暗道之后，奴才观察了下靖安王，发现靖安王一直注意着孟姑娘，奴才觉得靖安王是不是早已知道孟姑娘的身份？”
姜束礼听完德公公的话语，脸上的神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将手中的画轴放在眼前的案桌上，眸色晦暗，良久都没有说话。
德公公一时间不知道姜束礼是怎么想的，所以就没再开口。
许久，他才听姜束礼道，“唤阿慈进宫来一趟。”
德公公看到姜束礼的脸色，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说这件事是对是错，但他已经说了，之后应下了姜束礼的命令，“是。”
但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