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沈墨筠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却见梁语柔还是那副神情，像清水一般寡淡，只是那眸子里多了几分哀伤和错愕。
“梁语柔，你……”萧泽宸沉声唤道。
她这个反应实在是太反常了。
梁语柔猛地回过神来，没有焦距的目光汇聚在一点，想笑，唇角却像挂了千斤顶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我知道哦。”
“什么！？”
沈墨筠和萧泽宸同时发出不可置信地看着梁语柔。
“我说，我已经知道了。”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亲耳从萧泽宸的口中听到这个答案，梁语柔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仿佛被生生撕开。
撕心裂肺地疼。
沈墨筠震惊，舌头打结，“这……语柔姐……你什么时候……”
“你们别忘了，我可是学心理的啊。”梁语柔抓了抓头发，有些无奈，更多的则是颓然，“人在说谎的时候会有很多小动作，从眼睛还有手指，都是可以看出来的。”
见他们的脸上依然有着不解，梁语柔接着解释道：“你和萧泽宸之前去儿童福利院找过我一次，记得吗？”
沈墨筠恍然，愣愣地道：“就是从那时起，语柔姐你……”
“没错。”梁语柔点头，脸色苍白得惹人心怜，“我知道宸对我撒谎了，撒谎的原因，可想而知……”
可是她依然抱着幻想，直到这一刻，幻想破灭。
“梁语柔……”萧泽宸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愣愣地看着强颜欢笑的梁语柔，这个待他如自己亲弟弟一般的人。
梁语柔看着他，突然伸手拍了一下萧泽宸的脑袋，笑得有些勉强，“别露出这样的表情，阿晖不会想看到的，我也不想看到。”
萧泽宸的眸色越发地复杂，他本来是带着赎罪的心里前来，反而被梁语柔给安慰了，这个巨大的心理落差感又有谁能体会。
“我已经……习惯了。”梁语柔垂眸，盯着自己两手捧着的茶杯，被子里倒映出她黯然的脸庞，“习惯没有阿晖的生活了……所以没关系的，你们不要自责。”
沈墨筠看得十分心疼，却又不敢直视梁语柔的眼睛。
她很自私。
她的内心曾经有过很阴暗的想法，虽然没有人能窥得，可沈墨筠依然对抱有这种想法的自己感到厌恶。
出了梁语柔的家之后，他们的心情格外沉重。
的确，梁语柔对她，对萧泽宸皆是看得透彻，可她唯独没有看清自己，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鞋架上那双男式拖鞋，书柜上蒙尘的相片，以及那就算没有人居住还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房间，沈墨筠不相信梁语柔已经习惯了没有梁晖的生活。
相反，她在等他，纵使知道没有希望，梁语柔还是不肯放弃地等下去。
沈墨筠的眸色沉了下来，走得很慢，萧泽宸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她，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还在神伤？”走得好好的，萧泽宸突然问她。
沈墨筠轻轻点了点头，晚风吹拂起她的头发，她道：“语柔姐……她很痛苦吧，为了不让我们自责，她还要强忍着摆出笑靥……”
“……”
萧泽宸抬头，望了一眼某件房间里射出来的亮光，默然地牵起了沈墨筠的手，“她会走出来的。”
“我是不是太残忍了？”沈墨筠仰头望着萧泽宸，脸上有着不谙世事的稚童一般的迷惘。
“为什么这么说？”
沈墨筠咬着牙，轻柔的嗓音染着一丝颤音：“语柔姐明明这么痛苦了……可是……如果你们两个人之间必须死一个人……我还是会自私地选择你……”
萧泽宸眉宇微皱，突然伸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记，“不要做这些乱七八糟的假设，你眼前的一切都是不争的事实了，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欠梁晖的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会还他的，你不要拿不属于自己的错误惩罚自己。”
明明她没有半点的过错啊……
尽管萧泽宸这么说了，沈墨筠心中还是沉默，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