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珏城冷着脸，抓住她抄水飞过。
平静的池水倒映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云初然带头看时，好像看到了两只在天空自由翱翔的燕子，或是空中飘摇随风的落叶。
尹珏城身材颀长，黑纱之下，水面到领着他的精致的下颌，却只是一瞬，下一秒，又被波澜惊破。
“玄衣……”
脚尖忽地触地，云初然冷不防，膝盖骤然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幸而尹珏城扶了她一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看着她，“怎么了？居然在走神。”
云初然心下微慌，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嘴巴突然有些发干，“哦，没什么，就是觉得这裙子有点大了。”
尹珏城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才发现那裙角还绣着一只小鹿，像是刚刚才山里逃出来的，在银绣雀绕下正弯着前蹄玩耍。
他笑了笑，忽然问道：“说起来，你就要嫁人了，嫁衣可有准备？”
云初然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想去看看他的表情，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尹珏城却伸手将斗笠上的黑纱盖得更严实，像是在掩饰些什么。
云初然心绪复杂，“……嫁给一个陌生人，何必准备得那么齐全。”
尹珏城板着脸，僵直地立在原地，“其实少将军……人虽然有点孤僻，但其实还不错的，你人生中唯一一次出嫁，难道不想风风光光的吗？”
“也未必就是唯一一次吧？”云初然不以为然，万一以后她和将军府决裂了，不也有二嫁的机会？
她往前走了几步，却突然觉得不对，身后没有脚步声。
云初然回头，尹珏城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能感受到一股灼热紧逼的视线正盯在自己身上，如影随形。
“玄衣？”云初然奇怪，“不走吗？”
“你刚刚，”尹珏城握紧手臂，目光幽邃沉冷，镜湖秋水古井无波，底下却又像是有旋涡波涛正在激烈地争斗着，让人不寒而栗，“什么叫‘未必就是唯一一次’？”
那视线就像一双手，防不胜防地从某个方向向她袭来，从脚尖、脚踝、脚腕一路攀升，擒住她的手，捏住她的肩，连呼吸都想要控制住。
云初然不舒服地皱起眉头，“将军府善恶难定，将来也不在人意料之中，需要理由吗？这就是。”
尹珏城抿紧了嘴角，上前两步道：“但少将军其实人不错，你……你若是保持着这种心情嫁进去，将来怎么能过得舒坦？”
“你怕我过得不舒坦？”云初然失笑，“那你常来看看我不就好了？玄衣。”
“……但你是要和少将军过日子的。”尹珏城沉声。
云初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今天有点奇怪啊？怎么，你和他真是朋友？想为他打抱不平？”
她冷笑道：“你怎么不为我和我的父母打抱不平，他们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你要说跟将军府没有半点关系，你信吗？”
尹珏城；“……”
“行了，我不想跟你争执这件事，”云初然烦躁地甩了一下手臂，脚下的皮肤又在喧嚣嚎叫着疼痛，她已经很不耐烦了，“……我付了钱，你就该完成这笔生意，带路。”
“不。”尹珏城扭头。
“什么？”云初然眼神凶狠地威胁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尹珏城抬起下巴，声音很清楚，“我说，不。”
哈呀，还跟她闹起脾气来了？
云初然可不是愿意吃亏的人，她气得鼻子大喘气，挽起胳膊就把人往院子外面拽，“你给我带路！快点！”
尹珏城死死扎根在原地，就像泰山顶上难以撼动的巨石。
云初然见识过多少不知好歹的大夫，力气却也不是一般的大，叉腰瞪了他半晌，忽地一把踹向他的膝盖，掐住关节就把人往院外拖，“笑话，老娘见识过那么多不听话的病人，还制服不了你了？给我走！”
尹珏城闷哼一声，下意识一手抱住旁边可怜兮兮在风里颤抖的小树干，“你……你还是不是女人？竟敢对自己的未……朋友这么粗鲁？！”
“废话，我赶时间！”云初然死死拽住他的大拇指和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