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打断了他的话，“老爷说笑了，妾身从没有怨过老爷。这都是妾身的命，不论好的坏的妾身都受着。”
“樱蕙……”闻崇叫了冯氏的名字。
冯氏微微一怔，有多少年没再听过他喊这个称呼了？
她和闻崇也曾举案齐眉，琴瑟和鸣过，可自从他纳了韩氏后一切都变了，他只会叫她夫人。
夫人？下人们叫她夫人，他也叫她夫人，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他这一句夫人。
他不懂一个女人有多苦，期盼着她的丈夫回心转意，最后尽是失望所归，所以她也不愿意再将就。
曾经的欢喜化作叹息，那么就再也不会痛了吧？
冯氏看着闻崇，心里的颤动如轻轻划过的涟漪，再无动静。
“时候不早了，妾身要休息了，老爷请回吧。”冯氏不想再与他交谈，今日她为闻珞姝忧心不已，实在不想与闻崇虚与蛇尾。
闻崇感受到她的抗拒，只得答应，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
冯氏看着闻崇走远，眼神里一片平静。
第二日一早太医便上门来了。
闻珞姝脸上的红疹子经过一夜愈发严重了，身上的更不用说。
好在并没有抓挠过，红疹子都还没有破开。
赵太医是宫里的老人了，医术也比较精湛，想来是贵妃娘娘特意安排的。
赵太医先给闻珞姝把脉，之后又问了病症，看到她脸上的红疹，也直言是中毒所致。
“依老夫所看，小姐应是中了蚀肤散。”赵太医捋了捋下巴处又白又长的胡子。
“确实是中了蚀肤散，赵太医可有解药？”闻珞姝有一丝希冀。
赵太医也摇头，“老夫没有解药，可这蚀肤散有解药，只是这解药千金难求。蚀肤散本就制作不易，它的解药就更不用说了。”
“只要有解药就好，别说千金，就是万金也要求到它。”冯氏听闻有解药，眼中一下有了光芒。
“这儿……传闻有一方神医，不仅擅长医术，毒术更是略胜一筹，想来他那里应该有解药，只是他行踪无定，上一次在京都城露面还是三年前。”赵太医边回忆边道。
“那这方神医姓方名甚？家居何地？可有亲戚？”冯氏问得清楚。
“这些老夫倒是不清楚了。”赵太医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赵太医临走时留下了不少珍稀名贵的药膏，涂在皮肤上能有一点效用，可也仅此而已。
冯氏抚摸着闻珞姝的手，轻拍了拍，“姝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方神医，给你求得解药。”
冯氏的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芒，这是一个母亲的决心，哪怕知道前路艰难也要拼尽全力一试。
蚀肤散发作有一个过程，当身上的红疹慢慢变大时，便会由红色变为透明状，然后红疹破开，流出脓汁，最后在身上留下疤痕。疤痕都是坑印状，后期很难靠药物补救。
一旦等红疹自然破开，就算有了解药，也并没有什么用了。
闻珞姝身上和脸上的红疹子数量较多，不过还比较小，颜色也还是深红色。
可是就算这样，如果没有解药，等到两三天后红疹变大自然破开，身上和脸上怕是要留下疤痕了。
脸上留下疤痕，对女子来说与毁容无异。
又是身上红疹痒痛难耐的一天，闻珞姝只能不断地往身上擦拭药膏，作着艰难的斗争。
晚间闻珞姝躺在床上，细细想过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犹觉自己命运多舛。
“乐言，你去把镜子拿来。”闻珞姝坐起身，想要再看一看自己的脸。
“小姐……”，一向惟命是从的乐言此时有些迟疑和不忍。
“怕什么？我只是想再最后看看自己的脸，若是以后变成麻子脸了，还能记得自己以前长什么样子，我也不会遗憾了。”闻珞姝知道乐言的担心，这话既是在说给她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乐言不再坚持，转身去梳妆台上举了铜镜过来。
闻珞姝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手指隔了一段距离，想要轻轻地抚摸脸颊却最终没有动作。
镜子中那张曾经吹弹可破，滑嫩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