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站在面前的少女说道：“阿方，你在想什么？”
阿方？这是谁？
安如枫压下心中的疑惑，发现两人并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之后，她便径直走到两人身旁。
女孩生了一张眉清目秀的脸，没有浓重的黑眼圈，也没有影响观感的雀斑，这是一张白皙光滑到犹如剥了壳的鸡蛋般的脸。这张脸曾在梦境世界里有过一面之缘的莹莹母亲，有着七八成的相似。
只是比起梦里的憔悴，此刻的她看上去更为年轻，像是二十出头的青葱少女，眼波流转之间洋溢着属于青春的光彩。
男人又喊了一遍：“阿方，你怎么了？”
阿方摇摇头，说道：“没事。”
男人将面前白纸黑字的合同朝着安如枫的方向推了推：“既然没事，那就把这份文件签署了吧。利弊我都给你讲过了，你不是正好需要用钱给母亲治病吗？只要你签下这份合同，我就会交付给你二十万的定金。”
二十万，对于这个叫做阿方的姑娘是一笔难以承受的天文数字。
阿方没有拒绝，那双纤细漂亮的手握住了圆珠笔，飞快的在署名的位置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男人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我会为你准备一个非常安全隐秘的地方，还会为你配备专门的医生，你只需要调养好身体，剩下的一切，都交给医生。不过是十个月的时间而已，很快就结束了。到时候你可以拿着剩下的钱，和你母亲一起过上衣食富足的好日子。”
阿方点了点头，对男人所描述的未来表示出几分憧憬。
安如枫已是发现了，这只是一段回忆。而她只是这段回忆中的一个过客而已，她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名为阿方的姑娘一步步的走向泥潭。
正如承诺那般，男人替她准备了极为豪华的大床病房，但这病房却不是只属于她一人的，里面还住着五六个跟她年岁相仿的妙龄少女。
察觉到自己并非是唯一，阿方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来，可这股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很快，男人好言安慰几句之后，阿方便重新展露出了灿烂笑颜。
见此一幕，安如枫呢喃自语：“可真是个傻姑娘啊。”
做孕母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
阿方每天几乎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药物让她原本纤细曼妙的身材犹如气球般迅速膨胀起来，不光是她，还有剩下的几个孕母，都是这般。
为了能够顺利诞下婴儿，她们都要化身为药罐子了，手臂上的吊针就没有一刻拔下来过，但作为痛苦的，还是受/精卵植入子宫的那一刻。眼看着细长的钢管穿过温热潮湿的通道，来到子宫之中。安如枫虽未体验过那种感受，但也能从各位孕母的脸上猜测出这痛苦到底有多么极端。
等到植入完成之后，漫长的孕期就开始了，在此过程中还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状况。
为了保证孩子的存活率，医生往往会在孕母的子宫中植入不止一个受/精卵，三、四、五......极有可能超过人体所能承受的上限，但人类和其他哺乳动物不同，子宫之中光是孕育一个胎儿就已经是万分艰难了，更不要说是多个。
阿方一口气被植入了六个胚胎，幸运的是这些胎儿成功的度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有了胎心，有了属于自己的生命，不幸的是在怀孕期间胎儿们还为了争夺营养而“大打出手”，搞得她苦不堪言，阿方每夜都是哭着醒来的，大出血、呕吐，不过双十年华的身体硬生生的被折腾成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而那些胎儿呢？结果就是成王败寇。
那些失败的胎儿将会处理掉，但剩下的胎儿也不能保证平安诞生，因为死胎留在母体之中极有可能引发病变。
阿方送走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孩子。
而她同床的小姐妹则是迎来了一胎接一胎的孩子。她们就像是一群毫无感情的生育机器一般，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又被人拉出来继续运作。
至于剩下来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