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后娘娘没了往日的斗志，太妃娘娘也无趣，她重重叹气，“若有下辈子，我也不争了。”
两人相视一笑，宛如初见。
一番沉默之后，太妃娘娘开口，“他还好吗？”
太后娘娘当然知道太妃娘娘口中的他到底指的是谁。
她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知道该说好，还是该说不好。
太妃娘娘微微蹙眉，嗔怪着，“点头又摇头算什么？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最近不是很好，虽然我已经不过问这些事情，但还是听到一些言语，他和先皇一样，迷上了仙道，正想飞身成仙呢！”
太后娘娘说完，两人心有灵犀的沉默，只是沉默。
是不是所有的帝皇到最后都想要永生？都想要一直守着自己的皇位，两人心有灵犀地摇摇头。
“罢了，我们老了，也管不了了，就由着他去吧。”太妃娘娘叹气道。
其实司马弘毅是太妃娘娘的亲儿子，当初为了争夺皇后之位，她选择牺牲司马弘毅去陷害太后娘娘，后来事情败露，先皇一怒之下将司马弘毅交由太后娘娘来抚养，从那刻开始，她就再也没有管过司马弘毅。
又来司马弘毅登基，由于怨恨，他从未来探望过太妃娘娘一次，加上太妃娘娘不愿出冷宫，两人的关系形同陌路，而太后娘娘也成了司马弘毅的亲母后。
这是太妃娘娘当初的选择，后来或许有后悔过，可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自己心中的悔意。
从来没有抱有希望，当然也不会有失望。
“陛下都是做祖父的人了，我们就不必再为他操心，你还没见过晋王的小世子吧？明日我让晋王妃带着孩子来给你瞧瞧。”太后娘娘说起晋王小世子，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她也只看过两次，都是金菲菲带入宫来看她的。
太妃娘娘沉默半晌，摇摇头，“不必了！不必再多此一举了，若是要见，我想见见弘历，不知道他还是不是和当初一样，一样窝囊。”
这辈子，她最对不起的人其实是这两个儿子，尤其是司马弘历！与司马弘毅不一样的是，司马弘历一直养在她膝下，一直受她的荼毒。
可司马弘历偏偏每次都让她失望，他不争不抢，虽深得先皇喜爱，却无心于政事，这大概就证明，此生，她与权势无缘吧？
“好，明日我让弘历带着子枫来探望你，但你不能再发脾气了，孩子都一把年纪了，不许再骂他们了。”太后娘娘叮嘱道。
司马弘历从小被责骂到大，就是因为太妃娘娘把太多的寄托都放在他身上，他才会那么反感朝政，才会想方设法去逃离。
如今他做一个闲散王爷，吃喝不愁，也挺好的！至少这样可以活得洒脱，不必提心吊胆，担心哪天就会被人拉下马。
太妃娘娘点点头，同意太后娘娘的话。
两人又谈起两人的往事，从童年，少年到中年，老年，不说不知道，一说才吓一跳，原来两人斗了那么长时间，可最后呢！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说是太后娘娘赢了吧？也不尽然，她如今也似乎什么也没有抓到，反而失去了许多快乐，何必呢？
直到太妃娘娘又困了，睡下之后，太后娘娘才离开冷宫，让人去请邕王殿下明日携带世子一同入宫。
消息传到离王府，司马烨十分震惊，“太妃娘娘病重，快不行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来人回禀，“太妃娘娘这两年身子越来越虚弱，前几日太医诊治说就在这几日了。”
秦研雪听罢，摇头叹息，是了，上辈子太妃娘娘也是这个时候病逝的，大概是在八月初十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恒王妃，和众位皇子妃一起入宫守灵，等等！若这辈子也和上辈子发生的事情相似，那司马雨便不用嫁给尤道生了！
太妃娘娘去世之后，太后娘娘下了懿旨，命京都一年之内不许办喜事，司马雨刚好能躲过一劫。
她轻轻握着司马烨的手，“这一切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太妃娘娘固执一辈子，终于要如愿去见先皇，我们要替她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