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桑要私奔。”
葛藤把玩着手上的腰刀，明亮的红宝石在灯火光里映出殷红的鸽血色。
百里泷站在营帐前听着，火光烈烈，一道闪电从眼前落下，电蛇银龙般照在他的脸上。
却映不透他深邃漆黑的眸底。
远处大雨迎头落下，雨珠噼啪又狠又急，聂青桑没想到这雨来的这么快，正遗憾今夜不能去南夷，却见一柄油纸伞撑在他身上，停住了他的慌乱脚步。
聂青桑抬头。
正好撞进那双幽静肆虐的漆黑眼底，凤眸狭长，微微垂首注视着他，冷冽的唇线却不像从前见他一样明媚扬起。
雨伞倾斜，大雨淋湿了百里泷半边肩膀，却稳稳的罩住了伞下的聂青桑。
“我靠近点。”聂青桑握着伞贴进了些，“免得把你淋湿了。”
百里泷面无表情，某一刻他想紧紧抓住那担心他淋湿之人的手腕，可是最后他只是把伞放进了聂青桑的手里。
大雨未停，串成雨帘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天地阴沉黯淡，百里泷却走出了这似乎能擎天掣地带来片刻安宁的伞下。
他走了出去。
不过两步已周身淋透。
“你做什么！”
聂青桑连忙跑过去，高举着伞柄给他撑好，“雨下的这么大，你这么乱来会着凉的。”
雨点落在伞上，噼里啪啦的声响震耳欲聋，百里泷垂着眼，他没有看聂青桑，只瞧着地面被伞隔绝出来的逼厌空间。
那里有聂青桑滴着水的衣摆，和自己被雨打湿的衣摆贴在一处，看着好生亲密的样子。
“你很关心我吗？”
百里泷说。
“我还以为你看到我只会逃跑。”
聂青桑：“什、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百里泷这话是怎么出来的，“你又不是山野巨兽，我为什么要逃跑？”
脚下泥泞，他们两个就像晒干的满头，被整个泡在雨水泥水里。
这滋味难受的聂青桑洁癖都犯了，“雨越来越大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聂青桑看着最近的营帐，脚步还没挪动，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紧到疼痛的力道，几乎片刻就会留下青紫的印记。
聂青桑顾不得疼，“辉夜，你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了。”
察觉自己做了什么的百里泷，松了力道，指腹粗砺又轻柔的摩挲着被他捏出印子的手腕。
“青桑……”
“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念着他的名字，无能为力的语气听上去比他还要怅然痛苦。
雨声隆隆，电闪雷鸣里聂青桑脑子嗡嗡一片。
“你……！”
“不要叫我的名字。”
聂青桑像被烫着了，他收回自己被抓着的胳膊，茫茫然往后退了一步，察觉这样百里泷被雨淋得更厉害，他又急忙向前。
可是这一次百里泷既没有抓住他，也没有给他靠近的机会，他用了功夫，以一个聂青桑根本追不上的速度消失在他眼前。
聂青桑呆滞的张了嘴，他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他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聂青桑撑了伞慢慢的回去，雷雨声惊动了随行的战马，他们在电闪雷鸣里不安的哚着马蹄。
聂青桑撑着雨伞停下，一身泥泞的他觉得自己就跟这群马一样。
聂青桑抓了草料递到战马面前，浮躁的战马停了下来，顶着大雨，眨着硕大的眼睛吃草。
聂青桑伸手抚触着战马的脊背，到最后静静的贴在了马身上。
动物特有的味道说不上怎么好闻，沾了雨之后的皮毛更是怪异，可是聂青桑贴着那马却像找到了最为值得放心的偎依。
“我不知道我们怎么了。”
聂青桑说，“但我觉得这样不对。”
“我想仗剑天涯行走四方，如今却是连剑都没了。”
“他跟我不一样，他是帝王，喜欢一个人，或者喜欢几个人都是常事……”
聂青桑顿了顿，他想把心事说出来，却发现能说出来的根本不是心事。
“我果然不应该下山的，老不尊说的对，我道行太浅，只会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