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念慈拍了拍身边的人石壁，无人回应。
“别敲了，有人现在我们也救不出去了。”坐在一旁的顾林皱着眉头看着吴念慈的小腿，因为坡上有碎石和各种尖锐的东西，她的小腿被划了一个约十公分的口子，肉朝外翻着。伤口不深，血也已经止住，就是四面八方的水位都很高，顾林怕伤口会感染。
“没事，我们往前走走看看……”
吴念慈说完就要起身，顾林按住她，让她不要动。
“我知道你想救人，但是你能不能看看你自己……我……”
看看自己？
吴念慈看着自己浑身上下除了小腿狼狈的有些明显，别的地方还是蛮体面的，满脸的茫然看着顾林。后者叹了口气，知道她是看不到自己浑身的伤的。
“医药包没有拿，我只有这个……”
顾林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先给伤口消个毒，然后我背你出去。”
吴念慈知道那瓶子里一定是酒，立刻抗拒地摇头，这一瓶酒下去，她一定会疼昏在这里。
“疼……”
顾林按住她的腿，咬开了酒塞子，属于烈性酒的酒精因子便在空气里剧烈奔走，吴念慈脸皱在一起，恨不得把顾林一脚踢进水里。
“真的疼……”
吴念慈的小手抓着顾林拿酒的手，“我们指不定什么时候能走出去，这点酒还能留着暖身子，拿来消毒未免太可惜了。”讪讪地笑着，像极了害怕打针的孩子。
顾林当然知道她怕疼。
每次体检的时候，她一定是反应最激烈的一个，就算是他和梁璟两个人一起陪着她，她也依旧能把体检的医生折腾得像是杀猪的屠夫。
“很快就过去了，你不要闹，乖一点。”
本来还想继续打太极的吴念慈听到这句话，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他对自己说，不要闹，乖一点。果然，再暴躁的人最后还是要区服于温柔。
“嘶——”
尽管屈服于温柔，可是顾林把酒倒在伤口上那一刹那，吴念慈还是险些昏过去。“疼……”眼角的泪花转了几转，最后还是掉下来，大颗大颗地砸。顾林手忙脚乱地撕了一块布下来给她包扎，处女座的人扎得蝴蝶结都一丝不苟。
“没事没事……”
顾林伸出手把她的眼泪轻轻抹掉，“别哭了，等会就不疼了……”
吴念慈一拳锤在他胸口，“你试试？”
顾林抓住那个气势汹汹的小拳头，他是半跪在地上的，这样才能做到和吴念慈平视。
“你干嘛？”
吴念慈想要把手抽出来，顾林抓的很紧，让人莫名的心慌。
“我很愿意试试，如果可以交换的话。”
他的眼睛里全是自己，满脸的真挚，吴念慈险些就要沦陷了，可是她知道现在还不可以。现以后也不可以，她发过誓，这辈子不会在同一片水域里溺死第二次。
“你没有机会了。”
吴念慈笑着看着他，“回头草不好吃。”
顾林认真地看着她的脸，这里很昏暗，手电筒放在一旁，光束在墙上被阻断成一个圆。像是一段感情，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一到无解的数学题。
“那我要试试……”
吴念慈刚想问他试什么，嘴巴就被堵住，嘴唇柔软。
她睁大了眼睛，看到逼近的顾林，他闭着眼睛，睫毛很长。他现在在做什么！他！
吴念慈一把推开他，后者舔了舔嘴角，像是意犹未尽的猫，“回头草还可以。”
对面的女孩涨红着一张脸，不出意外一定是害羞了，顾林刚想对她说没关系的时候，一巴掌就打的他不知去向。
“你有病啊！”
“……”
吴念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好比她在沙漠里奔波了很久，路过了绿洲，但是绿洲拒绝补给她。好在她生命力顽强走出了沙漠，却在最不需要补给的时候被人施舍了一碗水。这让她感到绝望，因为她知道，她还是会接下这碗水。
只是不再心存感激。
“对不起，我……”
顾林局促地起身，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