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泽说完，眼色浓得像要滴出墨来，盯着姜月的神情，不敢放过一丝丝细微的变化。手心里全是冒出的冷汗，紧握的拳头不自觉地在微微颤抖。
屏息凝神地等待姜月给他一个审判，既希望她开口吐出温言软语，又害怕从她口中听到不想要听到的答案。
姜月现在的心情也比陆正泽好不了多少，都不敢抬头去看陆正泽期待的眼神，害怕自己看到了就不忍心去拒绝他。
手指绞着衣摆，欲言又止，张了好几次口都没说出话来。在这个气氛里僵持了几分钟，姜月一咬牙，一闭眼，深吸一口气来了一句。
“我今天实在太乱了，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我明天再答复你。”
姜月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还像个鹌鹑一样不敢面对陆正泽。说完半点动静都没有，姜月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偷瞄陆正泽地表情。
没有听到自己最想要听到地答案，但是也没有被一棒子打死，她说她愿意考虑已经让陆正泽很欣喜了。
表情还是很凝重，低低地叹了口气，“明天，我去玉米地找你。”
“啊！明天吗？”姜月猛地对上陆正泽的脸，脸上飘起两团红晕，又开始左右乱瞟，就不往陆正泽那里看。
“你还打算要想几天？”陆正泽语气危险地靠近姜月，热气都打在姜月的耳尖，腾地一下就充了血，一只手掌一把护住自己的耳朵，身子往旁边偏去。
“就、就明天。我、我先走了。”双手抓紧自己的包，毫不留恋的转身要跑走，陆正泽一把抓住，提醒了一句；“明天不要再想躲着不出现，你不来我就去找你。”
姜月现在满脑子就是快点离开这个修罗场，让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着。“我保证。”三根手指头举过头顶。
现在陆正泽说什么姜月都会顺着他说，只要他赶放自己走。得到姜月的保证，陆正泽才放她走了。
得到自由的姜月一溜烟头也不回就跑了。陆正泽就看着怀里的兔子溜得飞快，那速度像是有鬼在她后面追一样。
望着姜月远远跑开的背影，眼底里是化不开的深情和隐忍。如果明天她不愿意，自己这唯一的一次放纵也就走到了尽头。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姜月回到了宿舍谁也没理会，飞快地洗了一个澡爬上了床，整个人缩在墙边面壁。方如玉看到姜月回来的情况不对劲，这么早就上了床。
平常她回来都还要和自己聊会天才睡觉，走到姜月的床边就看到姜月一个人在床上自言自语。一会皱眉，一会傻笑。
“你一个人在床上干嘛呢？”
还在回味今天的种种状况的姜月看到方如玉来了，停下小动作坐起身。她自己似乎有些走进了死胡同，亟需一个人为她指点一下。
坐在床上语气恹恹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手指玩着披散下来的发梢。
试探着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帮我想想呗？”
方如玉一下来了兴趣，什么问题能让咱们波澜不惊的姜知青为难成这样。兴奋地问“什么问题？”
没心思注意到方如玉一下变得兴奋起来，自顾自地说：“就是我有一个朋友给我写了信，她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也喜欢上了她想和她处对象。”
方如玉打岔“那不是很好吗？”
“诶呀，你听我说完。”姜月没好气地瞅了她一眼，方如玉嘿嘿一笑，讨好道；“你说你说。”
“但是，假如，她是说假如。这个男同志很好也很优秀，如果未来这个男同志可能会遇上一个比她更好，甚至可能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妻子，那她是不是不应该答应他？不该去破坏他更好的未来？”
姜月忐忑不安地向方如玉询问，眼神里只剩下了迷茫。
方如玉只觉得这个假设很怪异，为什么会想到以后的事情上面去。疑惑地问：“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难道她能预知未来吗？”
姜月心虚地答道：“我也不知道，她可能是想得有点多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所以才来问问你。”